房遺愛此時臉色複雜的看著眼前仿佛已經下定決心的父親歎氣道:“父親,您真的決定了?”
“如今事到了這樣的程度。”
“哪怕是陛下的嫡子晉王殿下都不能幸免的參與了進來。”
“如今若是說真的能保全自身的怕就隻有您了。”
“外麵還不知多少人盯著看著書院的事。”
“這些事您心中怕是比誰都知道的。”
“山野隱士不出。”
“不願意為國家效力。”
“不願意為書院培養人才。”
“難道不也是另外一種方式的博弈嗎?如今陛下下旨雖然看似乾脆利落。”
“可明眼人都看出來了。”
“這是攤牌了。”
“陛下是真的已經在和士林攤牌了,你們要是還做我李家的官,那就必須要老老實實聽話。”
“若是不聽話就彆說做官了,怕是腦袋也要保不住了。”
“什麼叫不奉詔就不是我大唐的子民。”
“什麼叫禮送出大唐邊境。”
“西域各國,吐蕃,突厥等等都已經歸附的歸附,打殘的打殘。”
“陛下句句沒有說殺人。”
“可是每一句話都代表一把鋒利的鋼刀。”
“這是陛下皇權和文官文人之間的角力!”
“這時候您站出來。”
“而且還是不顧一切的站出來,您能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
“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凶名在外。”
“那麼矛頭都會指到您身上了。”
“千夫所指。”
“您...真的想好了嗎?”
房玄齡此時看著眼前這個不再裝樣子的兒子,眼神中閃過一抹滿意!
語氣有些快意。
“遺愛。”
“藏拙累嗎?”
房遺愛愣了下一時間默然。
房玄齡此時深呼吸了一口氣輕飄飄的開口道:“還記得爹早年和你說過的話嗎?”
房遺愛此時緩緩的抬起頭眼神變的伶俐了起來。
說話的聲音也變的中氣十足。
全然沒了平日裡溫潤的樣子。
“生於富貴不能全富貴便是虛妄。”
“生於官宦不能全官宦便是正理。”
“一身本事全十分,但有危難出七分,留下三分與後人。”
“父親心念所不過四字。”
“藏鋒,保全。”
房玄齡此時有些恍惚的點頭道:“說的是啊,十分能耐使七分,留下三分給後人。”
“這便是爹給你的解釋。”
“你從小遇事知保全,從小遇事知藏鋒求全,高陽公主萬難之事你都能從容鎮定。”
“爹雖然未曾誇獎你。”
“但打心裡還是認同你做的不錯的。”
“可是光知道藏鋒和保全還不夠,還要學會亮劍。”
“藏鋒數載。”
“數年磨礪一劍。”
“也到了該亮出來給世人看看的時候了。”
房玄齡緩緩的轉身背對著房遺愛有些蕭索的開口道:“爹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也知道你要問什麼。”
房玄齡頓了一下之後繼續開口。
“你想的什麼身後名,什麼保全自身,什麼為父一生的名節。什麼權勢富貴,這些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