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山西的李自成心急火燎,京師校場的鄭芝豹也是心急如焚。
鄭森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尚能強力壓製下去自己的情緒,他緊跟在崇禎身側,心裡思索皇帝的意圖。
“鄭森,你想什麼的?”朱友健的聲音悠悠傳來。
鄭森一驚,不敢如實回稟,“臣在想海戰時能不能用上手榴彈。”
“是麼。”朱友健聲音平淡,“你以為這種機密程度最高的大殺器,會撥給擁立唐王的福建水師嗎?”
鄭森聽了大驚,連忙跪下,“我父親必定受人蠱惑,他一直以來都是忠於皇上的!”
“看來你是知道的。”朱友健淡淡的說。
鄭森聽了自知說錯了話,隻是將頭磕在地上,一動不動。
朱友健見他如此,並不理會,也不說話,良久,才緩緩開口:
“朕一直知道鄭芝龍的忠心,否則,你和鄭芝豹早就被投到死牢了。起來吧。”
“謝皇上信任!”鄭森呼吸急促,重重的磕了3個頭,緩緩起身。
遠處,鄭芝豹看到鄭森跪下,心就涼了半截。待到鄭森磕頭,額頭觸地久久不起,隻以為今日就是死期了。
後背衣衫被冷汗浸濕,“我的哥啊,你可把我和福鬆害慘了,明明知道我們在京師,你就不能等兩天再擁立福王嗎!”
鄭森站起,不敢多言,隻是低頭。
“陸戰和水戰是不同的。”朱友健沉默了好半天,再次開口。
鄭森聞言,立馬抬頭。
“陸軍短兵相接的機會很多,又都是方陣衝鋒,手榴彈的殺傷力很是可觀。但是水戰中,除了奪船時,敵我船隻很少能到幾十步的間距。而迫擊炮呢,又要求比較穩定的底盤,在船上不容易擊中敵船。”
“水師更需要的,是火炮,能將敵船擊沉的火炮!”朱友健堅定的說。
聽到崇禎如此說,鄭森很是吃驚,他想不到崇禎對水戰也有了解。
“你可知,朕的新型佛朗機炮有多少射程?”朱友健問。
鄭森很了解佛朗機炮,但是崇禎說了是新型的,他不敢妄自猜測,隻是搖頭不語。
“嗬,射程至少1200步!”
“什麼?這麼遠!”
“如果一艘戰艦布置20門新佛郎機炮,用不了一輪齊射,敵船必定沉沒!到時,不論荷蘭人還是西班牙人,都會乖乖伏在大明腳下。”朱友健豪氣的說。
鄭森深知紅夷人的厲害,知道荷蘭人占據著台灣,西班牙人在南洋占據了更多島嶼。
他們船堅炮利,但是也做不到1200步的射程,如果父親的水師真的能部署這種新炮,那麼……
想到這,鄭森又是喪氣,雖然他口稱鄭芝龍受人蠱惑,但是他十分清楚父親的性格,擁立唐王定然是父親自己的主意,為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甚至都不顧自己弟弟和兒子的安危。
見鄭森眼神幻滅不定,朱友健大約猜到他的心思,隻是現在不能點明。
其一是因為鄭芝龍的水師有很可觀的戰力,是今後大明海軍的基礎之一。
另外,也不能將鄭森推遠了,即使鄭芝龍不肯歸附,也要從鄭家手裡生生摳出來部分戰艦。
不說渡海進攻遼東半島,也不說今後收複台灣和拿下從白令海至南洋的一係列島嶼。
隻說軍糧海運,就需要福建水師的支持。
“鄭森啊,你可知道鬆錦之戰麼?”
“臣知道。”
大明九邊精銳儘喪,錦州失守,長城一線因此變成空殼子,如此國之大戰,鄭森怎麼會不知道。
但是如此敗績,他卻不敢說出來。
他眼有失落,臉色陰沉,對於大明的失利,他發自內心的感到恥辱和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