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聽了，也是看過去。
他前世遊覽故宮時，曾見過這幅畫，不想如今再次見到，頗有感慨。
那人見崇禎駐足，細細品畫，開口道：「這位老爺知道這幅畫？」
王德發一聽，立刻就要訓斥，好在被周櫻落拉住。
崇禎本就是微服私訪，自然不介意這年輕人的無理，開口道：「我知此圖是抱獨老人於洪武十六年遊覽華山後，潛心構思半年多時間，始畫成。
全冊各開意境，或險峻，或幽深，或蒼茫，或清曠，將華山萬秀千奇的佳景勝跡表現得淋漓儘致。卻是傳世名畫啊！」
那年輕人見這位華衣老爺說的如此詳細，知道遇到了高人，連忙拜了拜。
周圍的官紳子弟也聽到了崇禎點評，感覺他語氣從容，略帶威嚴，都輕搖著折扇，轉頭過來。
「小子冒昧了，請先生賜教！」那年輕人拱手。
朱友健在前世學的是理科，哪知道這些藝術類的知識。
剛才說的幾句，幾乎到了自己極限。
但見眾多學子的目光，崇禎回想著本世的記憶，緩緩開口：
「因為大明強盛，名家的山水畫作品中，不再有五代、兩宋山水畫中的荒寒、清冷、寂靜和蒼涼。大明的水墨中更多注入了一種自信的精神氣。
這幅華山圖也是從多個方向刻畫了大好河山，將對大明的熱愛和對天家的忠心，用「以形寫意」的技巧，充分的表達出來了。」
崇禎一陣胡謅，引得學子們紛紛點頭。
尤其是說到對天家的忠心，眾人更是出言附和。
瞬間，這裡的交談聲大了起來，甚至有人現場吟詩一首，表達了對大明天家的敬仰。
崇禎微笑，也有樣學樣的拿起自己的折扇，唰的打開，輕輕搖動，他看著這些「邊關的」學子心向大明，實在是欣慰。
王德發聽了半天，實在有些無聊，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噗嗤一笑。
周櫻落因為很早就認識他，沒多少隔閡，就問道：「你笑什麼？」
王德發毫無顧忌，直接說道：「大冬天的，這麼冷，這裡的人都拿著扇子扇呀扇，是戲文裡唱的什麼故作風流麼？」
此話一出，崇禎搖動折扇的手就像是被寒風凍住，就這麼停在了半空中。
不僅是他，周圍拿著折扇的學子們，臉色也齊刷刷的變了，彰顯自己風度的折扇，瞬間就不香了。
此時收起來也不是，繼續搖動也不是。
「你這就不懂了。」周櫻落解圍，「學子們這樣不是驅寒，而是文人雅客的氣度！」
王德發似懂非懂的點頭，隨從借機遞給了他一把折扇。
周櫻落見了，莞爾一笑，「你也該讀讀書，這會雖然沒機會，倒是可以先扇一扇。」
王德發看看手中折扇，感受著空氣中的寒冷，「如今大冬天，這麼冷的風，我是腦子被驢踢了，才在這個時候扇扇子！」
周櫻落無語。
一個大好的融入學子的台階，被他自己糟蹋了。
不對，是一個大好的表現機會，被他踩在地上反複摩擦。
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在這個時候扇扇子。
他這是，罵誰？
包括崇禎在內，在場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王德發，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王德發已經被眾人淩遲了。
王德發看著眾人仇視的目光，大聲道：「我沒說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