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什麼釘在旋轉椅上,我動彈不得。
我驚慌失措地連刷好多遍頁麵,我們的合照變成全白背景,他的頭像,也變成一隻酷酷的,戴墨鏡的比格。
我壓製著心跳,將他的新頭像保存下來,導入某度圖片搜索欄。
確認不是情頭後,我徐徐籲了口氣。
能控製四肢的知覺回到體內,焦慮並未緩解,我在難安的揣測裡揪出一個替罪羔羊,那個“女巫”,我截圖發給她,質問:為什麼他都換頭像和壁紙了?你的蠟燭真的管用嗎???
我真的是想要質問她嗎?
如果此時手機幻化為一麵鏡子,我一定能瞥見自己麵目可憎的樣子。
女孩似乎習以為常:因為他反撲了,他想引起你的注意,你穩住,我猜他過兩天就會來找你。
真的麼,我點開許樹洲的聊天界麵,直勾勾地盯著,有一刻,我無比期盼,能看到上麵看見“對方正在輸入”。
??
「對方正在輸入」??在我們戀愛一周年紀念日零點前,我曾在同樣的界麵,看到有個家夥這樣寫寫停停長達一小時。
同時,還有個家夥,靜悄悄地,暗中觀察了一小時。
兩個超級無聊的人,用很愚蠢且浪費時間的方式愛著對方。
00:00,紀念日小作文準時刊登發布至我們的雙人頻道,“親愛的敏敏同學,Mydarling,我的寶,我的此生摯愛……”我在一長段累贅且肉麻的前綴裡微笑調侃:差點以為你卡不上點了。
許樹洲突然懊惱:靠,有個錯彆字。
在哪?我開始飛速瀏覽,在霸屏兩頁的密集字眼裡啟動找茬遊戲。然後,我發現我根本找不出錯。我的大腦像灌了甜酒一般暈眩眩的,難以集中注意。
許樹洲傲嬌回:不告訴你。
又引用我的大放厥詞:怎麼可能?我都提前在紙上寫好稿子了。
我好奇:怎麼不把寫下來的給我看。
許樹洲說:字不夠好看,怕你笑話我。
他開始邀功,發來一疊字帖:我還提前練過字,還是寫不好看,臨時抱佛腳根本沒用。
我問:能把原版拍給我看看嗎?
許樹洲嚴正拒絕:no!!!
我回複:yes!!!!!
許樹洲:no!!!!!!!
我用更多的感歎號魔法打敗魔法:yes!!!!!!!!!!
超級無聊的兩個人,超級幼稚的對話,總是會進行很久,樂此不疲。
最後我說:求你。許樹洲才將他的原版信件發送過來,他的字確實不好看,反正是不如我,但一筆一劃的,用心而認真,不滿意的地方還會用紅筆標注修改。我心花怒放地閱讀好多遍,以至熱淚盈眶。信件的末尾,他發毒誓道,往後的第二年,第三年,第N年,我都會深愛丁敏一。如果做不到,就讓我狠狠掛科,讓我賺不到錢,讓我一輩子都彆好過。
概念好模糊的第N年,到底是第幾年,“以後”又是什麼,全像“一直”、“永遠”那樣莫測。
那會兒我很感動,有些疼惜地回複:彆這樣發誓好不好,我不想你不好過,即使離開我。
許樹洲說:呸呸呸,撤回!我不會離開,我們更不會分開。
我擔心應讖,撤回了我的話。
可你的誓言呢,也撤回了麼,又是在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