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發早已花白,精神頭卻是極好。
當年被打成佑派,至今沒有脫下帽子的事,對他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影響。
薑岐笑道:“老爺子,您來了?”
孫伴鶴見是薑岐,換了一張笑臉。
“小七啊,最近可有讀書?”
薑岐哈哈大笑。
這就難怪趙建國鬱悶了。
孫伴鶴年輕時曾經師從國學大師王國維先生,通今博古,學貫中西。
那年初夏6月,頤和園昆明湖那驚天一躍後。
孫伴鶴痛不欲生,過了好些年才緩過勁來。
被他考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薑岐笑道:“最近準備定級考核,沒怎麼看書。”
“老爺子研究什麼啊?”
孫伴鶴笑得雲淡風輕。
“這年頭,還能研究什麼?”
“閒來無事閱紅樓唄!”
這時候那風雨飄搖的年月還沒來臨。
老人家對紅樓的態度不錯,經常在各種工作會議上引用原文。
遠遠還沒到被打成大毒草的瘋魔年代。
薑岐道:“到底還是您老人家心態好。”
孫伴鶴按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
“小七,陪我去院裡走走。”
“這小院,我也曾經住過幾年。”
“看看他們有沒有糟踐我的院子……”
薑岐連忙上前扶住孫伴鶴胳臂。
陪他在院子裡遛彎。
趙建國一見姥爺出來,將脖子一縮,藏進東廂房再也不肯出來。
倒是趙春雲跟趙春秀嘰嘰喳喳圍了過來。
“姥爺!姥爺!”
孫伴鶴慈愛微笑,在兩人麻花辮上輕輕一撫。
“你師母當年這麼大的時候,還恍如昨日。”
“一晃,她的女兒都這麼大了……”
孫沉香從廚房裡探出個頭。
“爸爸!”
“您是不是嫌棄我老了?”
孫伴鶴哈哈大笑!
“沒有!沒有!”
豆角胡同這院子並不大,孫伴鶴到處都看了看。
指著東廂房笑道:“當年,你師母兩個哥哥還沒出生的時候,這裡本是書房。”
“也算是個談笑有鴻儒的地方。”
“誰知道如今住進去的卻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調皮小子!”
趙建國房門閉得緊緊的,一聲不敢出。
生怕引火燒身。
薑歧笑道:“哪能都跟老爺子您呢,曆史見證人!”
孫伴鶴哈哈大笑!
“你小子就是嘴乖!”
“什麼見證人,不過是活得長些!”
逛完院子,薑岐又將孫伴鶴扶回正房。
這才問道:“老爺子,我現在住在南鑼鼓巷95號大院。”
“裡麵有個聾老太太,您可知道這個人?”
孫伴鶴看了薑岐一眼。
“你問她做什麼?”
王國維先生昔年跟那些遺老遺少關係不錯。
孫伴鶴侍從學習國學的時候,也沒少跟那些人打交道。
薑
岐笑道:“不為什麼,就是有些好奇。”
“老太太對我不錯。”
孫伴鶴沉吟道:“那也算是個奇女子。……
“最後一位慶親王有個侄子,當年看中了時年十五歲的她。”
“當時光緒還在坐著龍庭呢。”
“原本是要接大宅門進去做侍妾,她死活不肯。”
“就置辦了你現在住的四合院在外麵養著。”
“後來那位貝子爺一病死了,這事也就再也沒人提起了。”
“她反而風雨不倒……”
薑岐眼底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居然是位隱藏的皇親國戚?
還沒在滄桑巨變,日月換天這些年間被人將老底子刨出來?
難怪就連孫伴鶴都誇她是個奇女子。
薑岐還要問下去。
趙師傅的聲音在廚房響起。
“建國,小七,春雲春秀!”
“準備開飯!”
薑岐笑道:“等吃了飯,再聽您老人家講故事。”
孫伴鶴歎了口氣。
“她的事可彆對人說出去,也不過是一兩年間,貝子爺就沒了。”
“到如今知道的人,也都差不多死淨了……”
薑岐滿口答應。
他不過是對聾老太太的隱藏身份有些好奇而已。
閒得蛋疼了才會去告訴人!
菜上桌,酒入喉。
快活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薑岐在豆角胡同吃過飯,拎著趙師傅給他找得幾本鉗工理論書,回到四合院。
才進前院。
就見閆阜貴看著他笑得見牙不見眼。
畢竟昨晚才聯手坑了許大茂父子一把。
薑岐看不得閆阜貴這臉諂媚像。
“三大爺,您吃了麼?”
閆阜貴笑眯眯地道:“吃了吃了!”
“小七,你吃了沒?”
薑岐嘿嘿笑道:“三大爺,您看這天都黑透了,當然吃了。”
閆阜貴上前悄悄拉住薑岐袖子。
“小七,幫三大爺去鴿子市上淘換點糧食回來如何?”
“那邊的路子,你比解成要熟悉的多……”
“唉,糧本上的口糧又沒了……”
“不夠吃啊……”
薑岐嘿嘿一笑。
“老人家說過,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
“要相信組織,相信讜!”
“所有的困難都會過去!”
“要勤儉節約,艱苦樸素!”
“老人家還教導我們,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團結起來,共同努力,一定能夠排除萬難,達到勝利的目的!”
閆阜貴被薑岐這一長串話噎了個半死。
卻一句話都不敢回答。
那可是老人家的語錄!
來自閆阜貴的鬱悶情緒值+1999!
哈哈哈哈哈,又爆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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