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室裡開著大燈,光線明亮。
不比開始那麼昏暗。
許三才側過身子,對馬科長做了個拇指跟中指食指輕輕搓動的動作。
這動作是個人都知道代表著什麼。
馬科長也是跟在李懷德身邊混跡多年,久經風浪的人,哪裡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隻是看見滿臉絡腮胡子的趙師傅杵在當場。
開始又將話說給滿了,不好改口。
沉吟片刻才道:“許三才,你也是個老同誌了……”
“又管著廠裡工人俱樂部裡放映的事。”
“既然有話跟李副廠長說,那就跟我走一趟。”
“不過,現在事情真相還沒查明,許大茂也去保衛科走一趟!”
“是汙蔑也好,潑臟水也好,都去跟那些青皮對質清楚!”
許三才見許大茂依舊要帶去保衛科。
暗中咬牙,哪裡還不知道這廝是不想得罪趙師傅?
果然馬科長像條變色龍一樣,對趙師傅笑道:
“趙師傅,您放心,也請楊廠長放心,這事我一定辦得妥妥當當!”
又伸手在薑岐肩膀上拍了拍:“薑岐,你今兒受委屈了。”
“組織上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著揮揮手,身後一群保衛員衝了上來。
將許大茂許三才父子反剪雙手帶了出去。
傻柱見許大茂父子被帶走,樂得哈哈大笑!
“姥姥!”
“這馬臉奸賊父子可算是栽了!”
“看他還敢不敢冒壞水!”
薑岐卻沒有傻柱那麼樂觀。
許三才剛剛手指上的小動作,瞞不過洞察者之眼。
無論什麼年代都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李懷德那個LSP,怎麼可能舍得看見送上門的大黑十從眼底悄悄溜走?
至於跟青皮對質雲雲,明明是讓許大茂找機會串供!
趙師傅也看了傻柱一眼,微微搖頭。
彆說,還當真有幾分傻。
他雖然沒有看見許三才的小動作,但是馬科長剛剛對許家父子的語氣緩和太多。
又怎麼聽不出來?
薑岐無奈的看了還在開懷大笑的傻柱一眼。
“柱子哥,該回去上班了。”
傻柱樂嗬嗬地道:“今兒高興!”
“中午你去食堂,哥請你吃肉菜!”
薑岐朝傻柱揮揮手:“回見!”
鉗工車間。
趙師傅避開車間裡忙碌的工人。
不無埋怨地道:“小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馬臉小子父子冒壞水?”
“怎麼不跟我說?”
今早那十來個青皮還當真嚇了他一跳。
薑岐仰起臉笑道:“師父,我已經滿了二十歲,都到能成家的時候了。”
“不再是個孩子。”
“事事都要師父出手護衛,還怎麼長大?”
趙師傅想起一年多前薑岐縮著肩膀,神色淒惶進廠頂職的時候。
那副精神萎靡,黃皮寡瘦的樣子,看得令人心疼不已。
現在總算是養得稍微好些,額頭上的淤青也已經完全消失。
愈加顯得麵容清秀,膚色白淨。
雖然還是單瘦,但是反而比鉗工車間裡這些大老粗們看著要出色的多。
難怪廠裡那些女工,這兩天一到工人食堂排隊打飯的時候,都圍在他身邊說說笑笑。
倒也算是曆練出來了。
剛進廠那會,薑岐連話都不敢大聲說。
然而,趙師傅卻不知道。
一年多前那個萎靡不振,黃皮寡瘦,沉默少言的薑岐根本不是現在的薑岐。
陶然亭野湖裡一場失足落水,讓薑岐換了個芯子。
趙師傅看著自家小徒弟,頗有幾分吾家有兒初成長的欣慰。
低聲問道:“小七,你想那馬臉小子父子倆得到什麼教訓?”
“有什麼想法跟要求隻管提出來,我自會去跟楊廠長說。”
“一定不會讓你平白受這場驚嚇。”
薑岐笑道:“現在提要求早了些。”
“馬科長是李懷德身邊的頭號狗腿子。”
“若是許三才能打通李懷德的路子,大事應該不會有。”
趙師傅滿是絡腮胡子的臉上,籠罩上一層陰雲。
“下黑手打悶棍,打擊,報複,職工群眾,破壞愅命生產!”
“性質惡劣,影響嚴重,怎麼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許三才又怎麼能走通李懷德的路子?”
“他們兩個壓根不挨著,中間隔著好幾層呢!”
薑岐拇指跟中指食指輕輕搓動。
“師父。”
“許三才走不通
,這個卻能走通……”
“李懷德是個什麼人,師父不用我告訴了吧?”
趙師傅恍然大悟。
難怪開始馬科長的語氣緩和多了,原來如此。
他是眼睛裡容不下沙子人,沉著臉轉身就走。
“哪裡有這麼亂彈琴的事!”
“我去找楊廠長好好說道說道!”
“要狠狠壓下這股不正之風!”
薑岐一把拉住趙師傅,搖了搖頭。
“師父,先彆去!”
“李懷德跟馬科長雖然都是頭上生瘡,腳底流膿壞透了的東西。”
“人卻不蠢。”
“不會不知道您背後站著楊廠長。”
“他處理許大茂許三才父子的時候,一定會考慮到這點。”
“或許,咱們師徒倆能發個小財……”
薑岐擠眉弄眼,露出一抹壞笑。
趙師傅都要被這憊懶小子氣樂了。
“胡說八道!”
“我要發這個財做什麼!”
“才不跟李懷德他們同流合汙!”
他跟孫沉香結婚多年,到底受了外家那幾個文人的影響。
底線比李懷德馬科長等人要高得多。
薑岐眼睛珠子骨碌一轉。
“師父,我去保衛科打探打探!”
“車間主任要是問起來,記得幫我說一聲!”
“回頭再跟您繼續練習現場操作技能!”
趙師傅一把沒拉住滑不留手的薑岐。
笑罵道:“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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