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藤編提梁食盒裡裝上片好的羊肉,羊肚,千層。
配菜倒是不用帶上,王世襄那邊肯定有。
他打算去無量大人胡同後,就去芳嘉園胡同吃涮鍋子。
沙井胡同。
孫伴鶴早早換了衣裳在書房等著了。
薑岐看著老爺子戴著帽子,還穿了一身厚厚的棉袍。
笑道:“老爺子,這打扮愈加像是教書先生了。”
孫伴鶴這樣穿,毫無違和感。
當初婁一嘯穿的棉布長袍,哪哪看著都不對勁。
孫伴鶴笑道:“我本來也教了一輩子的書啊……”
“不是教書先生又是什麼?”
指著提梁食盒問道:“還帶了禮物?”
薑岐笑道:“不是禮物,是涮鍋子的食材,我片了些牛羊肉。”
“等會咱們見溥雪齋先生,就去芳嘉園。”
孫伴鶴開心了起來:“好,好,好,這風裡帶著雪氣,怕是要下雪了,涮鍋子正好。”
無量大人胡同32號院。
“半百琴齋”是溥雪齋的齋號。
堂號則是怡清堂,鬆風草堂。
他身邊藏有各代名琴五十餘張,所以取了這麼個書齋名。
薑岐才敲開門。
就看見王世襄在書齋裡,隔著玻璃窗,樂嗬嗬的看著他。
見孫伴鶴通行,王世襄與溥雪齋都迎了出來。
“伴鶴先生,久違了。”
王世襄溥雪齋先跟孫伴鶴拱手笑著打招呼。
薑岐笑嘻嘻地道:“王伯父好,雪齋先生早。”
王世襄看著薑岐笑道:“小七,你今天怎麼會這麼早跑這裡來?”
薑岐將手中提梁食盒往身後一藏。
嘿嘿笑道:“王伯父,您是聞著味兒來從芳嘉園胡同來的?”
王世襄看見薑岐手裡拎著提梁食盒,哈哈大笑:“小七你帶來了食材?”
“等會下廚?”
如今的日子都過得不寬裕。
老年間,溥雪齋在輔仁大學任職的時候,身邊還有仆從如雲。
如今當然早已沒有了。
有一回他要招待王世襄袁荃猷夫婦,還將家中的電風扇當了十塊錢……
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溥雪齋笑道:“院子裡冷,伴鶴先生進來說話。”
幾人都進書房坐下。
薑岐見書案上一幅畫作還沒完成,笑道:“王伯父,您又來薅畫兒!”
“給潤筆費沒有?”
他跟溥雪齋隻見過一麵,沒有跟啟功那麼熟,所以一般去啟功那邊薅字畫。
潤筆費什麼的當然沒有,不過會親自下廚做兩道好菜。
王世襄笑道:“臭小子,你當我是你呢!”
“當然要給潤筆費!”
溥雪齋看著那一對沒大沒小的,也是直笑。
“暢安倒是跟小七感情好。”
孫伴鶴笑道:“雪齋,這小子說他有件驚喜給你看。”
“特地讓我帶他過來。”
溥雪齋問道:“小七,帶來了什麼驚喜?”
薑岐笑道:“雪齋先生,我先幫您將這幅畫兒收了啊!”
“咱們今天不給王伯父畫畫兒!”
王世襄都要被薑岐氣笑了!
“臭小子,又胡說八道!”
“早就說好的,怎麼不給我畫畫兒!”
薑岐從舊軍綠書包裡取出那幅《石林消夏圖》。
小心翼翼鋪展在書案上。
“咦?這麼是這個?”
溥雪齋大吃一驚!
孫伴鶴跟王世襄也圍了過來,口中嘖嘖稱奇。
王世襄道:“雪齋,這幅畫不是你藏著的麼?”
“怎麼小七這裡還有一幅?”
“看這筆法秀潤,虛實生發,不似贗品啊……”
溥雪齋命隨侍老者去取自己那幅《石林消夏圖》。
“在乾字三號箱子裡,你去將咱們那幅畫取來。”
“是。”老者恭聲退出書齋。
薑岐目光落在隨侍老者身上,微微一驚。
此人麵無須,喉無結,舉止跟常人略有不同。
分明是個前朝太監!
這還是薑岐重生到這四合院世界裡,遇見的第一個真正的太監。
老者很快取了另外一幅《石林消夏圖》出來。
兩幅畫並排擺在書案上。
從畫法到結構,從氣韻到境界,明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隻是細微處略有區彆……
溥雪齋越看越吃驚。
“小七,你這幅畫是從哪裡來的?”
薑岐自然不會說是在香江荷裡活道……
笑道:“我去粵省廣府出差,在字畫攤子上撿來的漏。”
“最開始的時候,上麵蒙了一層近人畫匠的畫作。”
“我揭去那層宣紙,才現出這畫兒。”
“原來聽嶽父大人說過,您曾經也收藏過一幅《石林消夏圖》。”
“特地帶過來給您看看。”
溥雪齋始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名家畫作出現兩幅一模一樣作品的情況,幾乎沒有。
尤其是這種傳世佳作。
溥雪齋拈著頷下長須問道:“伴鶴先生,暢安,怎麼看?”
王世襄笑道:“這小子眼力極好,真品一定是真品。”
“就隻不知道怎麼會出來兩幅……”
孫伴鶴道:“我不善畫,不過會不會是張大千的手筆?”
張大千一輩子畫過無數名家假畫……
甚至就連最高明的鑒定師都看不出來……
唐寅的畫作,他當然也畫過……
王世襄溥雪齋薑岐齊齊搖頭:“不會!”
“這幅畫斷然不是張大千的手筆!”
薑岐確信真品,當然是因為奇特鑒寶書的鑒定。
他剛剛觸碰到溥雪齋的那幅《石林消夏圖》的時候。
袖裡乾坤技能空間裡現出的是一模一樣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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