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岐連忙掩飾道:“老爺子,我是聽說黃苗子跟聶紺弩關係很好……”
“時常有詩作往來……”
孫伴鶴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都是戴著一樣帽子的人嘛,自然親近些。”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看看,來往我這跟芳嘉園胡同的,有哪個沒頂帽子?”
說話間已經到了沙井胡同孫伴鶴小院。
孫伴鶴笑道:“小七,快回去吧,出來一天,我也該休息了。”
薑岐一拍額頭。
從舊軍綠書包裡,掏出一小包上等宮燕盞給孫伴鶴。
“老爺子,讓舅母們幫您泡發開,晚上記得隔水燉一盅喝……”
孫伴鶴皺眉道:“小七啊,又破費做什麼?”
薑岐笑道:“您老人家養好身體,就是師父師母的福氣……”
“慢慢喝著,等我再去粵省廣府出差給您帶就是了。”
“這個在那邊不貴。”
這句話當然是撒謊……
上等官燕在哪裡都貴……
孫伴鶴拍著薑岐肩膀,輕輕歎了口氣。
“好孩子……”
“去吧……”
薑岐蹬著二八大杠,離開沙井胡同,轉身就去了琉璃廠。
此時的琉璃廠,跟兩年多前他來的時候一樣,還是冷冷清清。
街麵上沒幾家古玩店開著……
今年過年,連廠甸廟會都沒了,年味要少了很多……
兔年過年那會,他還帶著懷著蘑菇蛋的婁曉娥,在廠甸廟會上撿了個小漏。
那是一件元青花釉裡開光鏤空紅牡丹紋蓋罐,雖然是殘品。
卻也價值不菲。
琉璃廠榮寶齋。
侯愷正在辦公室裡辦公。
薑岐敲門而入。
“侯經理,好久不見。”
侯愷抬頭笑道:“是小七啊,這麼冷的天,你這是打哪來?”
薑岐笑道:“才從芳嘉園胡同3號吃了中飯過來。”
侯愷笑著瞅了薑岐一眼道:“我這邊的文會叫你兩回都不來。”
“芳嘉園那邊你倒是去的勤快。”
薑岐連連拱手,笑道:“侯經理,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有件不情之請。”
在他心中,國營之後的榮寶齋總不是那麼對味……
所以自打婁一嘯去了香江後,就再也沒來過。
隻是偶爾在芳嘉園胡同見過侯愷幾次。
侯愷笑道:“就知道你這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
“什麼事?”
薑岐笑嘻嘻地道:“侯經理,張貴桐張大師可在?”
“我有幅畫兒想讓他出手裝裱。”
“工錢好說。”
侯愷笑道:“他在車間,這會子出不來,我帶你過去見他。”
今年有位來自北國的小夥子,賣給榮寶齋一批國寶級彆的字畫……
其中包括李公麟的《三馬圖》題跋。
北宋範仲淹《師魯二劄》的殘缺部分等國之重寶。
其中甚至還有宋代書法名家米芾的《苕溪詩卷》,隻此一件便可稱之為稀世奇珍。
張貴桐幾人都在忙著修複國寶……
薑岐拱手笑道:“多謝,多謝。”
進車間一看。
好家夥,不但張貴桐在,就連王家瑞、李蔭基、李世臣等優秀手工藝大師都在。
各自忙碌著。
侯愷笑道:“那位年紀略長些的就是張貴桐。”
說著叫了張貴桐出來。
薑岐連忙將來意說了,還真沒忘記扯扯孫伴鶴,王世襄,溥雪齋等人的虎皮。
張貴桐接了畫,笑道:“我下班回家就幫你裝裱。”
“等裝裱好了是送去沙井胡同還是芳嘉園胡同?”
薑岐笑道:“有勞了,送沙井胡同就好。”
這是在榮寶齋車間裡,他當然不能當著那麼些工人跟大師問具體工錢。
反正畫兒裝裱好後,孫伴鶴會幫他給錢。
他到時候直接還給孫伴鶴就是了。
從琉璃廠榮寶齋出來,薑岐見時間尚早。
這條街上已經沒什麼好逛的,國營文物商店裡的那些服務員的嘴臉,還是不看也罷……
先回壽比胡同清潔打掃。
一去香江,連頭帶尾,將近十天時間。
天氣冷了,野菜倒是不會再生,但是屋子裡落些灰塵是肯定的。
才開門進去,見滿院皆是冬日蕭瑟之色。
薑岐輕輕歎了口氣。
這小院啊,到底是要住人才有人氣……
明明跟香江太平山那座院子,布局一模一樣……
這邊莫名的多了幾分落寞與淒涼的況味……
薑岐打了捅水,飛快將家具擦拭乾淨。
一時想著,剛剛為什麼不請王世襄幫他找條狗呢?
王世襄選狗的眼光也是一流……
猛地想起在香江朝他瘋狂搖尾巴的大黃……
還是將這個念頭打消了……
不然總覺得有哪裡對不住大黃似的……
薑岐將整座小院打掃乾淨,略微休息一回。
看看天色將黑,這才回南鑼鼓巷95號院……
中院裡熱鬨非凡。
賈張氏不知道怎麼又跟秦淮茹鬨了起來。
秦京茹卻沒在。
三大媽當真給她介紹了一個子弟學校裡的男老師……
可能軋馬路去了……
隻聽賈張氏的大嗓門響徹中院!
“賤貨!”
“你還要不要臉了!”
“他三大奶奶介紹給你妹妹的老師,也暗戳戳想著要搶!”
“哼!你那妹妹是個傻的,老娘眼睛裡可容不得沙子!”
秦淮茹氣得渾身打顫!
“棒梗奶奶!你一天不潑我臟水能死啊?”
薑岐一聽來了興趣,將自行車停在耳房門口。
這是個什麼男人?
能讓秦淮茹看著要搶?
隨手遞給正房廊下許大茂那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馬臉孫賊一根煙。
“大茂哥,看熱鬨,看熱鬨!”
這男人啊,總有一種奇特的心理……
曾經跟自己好過的女人再找其他的男人……
就像是給自己戴綠帽似的……
眼前的許大茂就是如此……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