鉗工車間後麵的小庫房。
薑岐與馮軍席地而坐，地上鋪著報紙。
報紙上擺著幾個打開油紙包。
裝著鹵肉醬菜花生米之類的下酒菜。
油紙包壓著的正好就是腳盆雞那場驚天一爆的消息。
什麼天降神雷，神廁遭劫，大快人心雲雲……
薑岐看得直樂。
馮軍給薑岐倒上一杯酒。
樂嗬嗬地道：“妹夫，我對你不錯吧？”
“昨天開那會啃玉米麵豆餅麩子窩頭，直喇嗓子眼。”
“我特地去弄了點好吃的，準備今天中午安慰安慰我這肚子。”
“正好你回來，我可沒吃獨食！”
薑岐給他碰了一杯，笑道：“多謝四哥！”
他一吃就知道這醬肉是天福號改名第幾醬肉廠後的出品。
跟頭幾年的味道口感相差甚遠。
不過如今是什麼年頭，還要什麼自行車……
馮軍問道：“丹丹結婚後過得怎樣？”
“結婚場麵大不大？”
“妹夫，你可彆委屈了丹丹！”
“我們家這一輩就她一個女娃，打小跟公主一樣養大的！”
薑岐從舊軍綠書包裡“掏”出一疊照片。
微微一笑：“四哥，自己看。”
他拿給馮軍看的照片，上麵當然隻有馮丹一個新娘。
還沒作死到將婁曉娥宮素素的照片也給馮軍看……
馮軍不是馮衛馮兵，也不是三事的人，沒吃過什麼細糠……
他可認不出來馮丹身上鳳冠霞帔，跟那頂萬工轎的價值。
隻覺得華貴好看就完事……
笑嗬嗬地問道：“怎麼香江還有大紅花轎？”
“如今就連咱們四九城都找不出來這個了。”
薑岐喝了口酒，微笑道：“也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從粵劇戲園子裡找出來的。”
馮軍問道：“那衣裳也是行頭？”
“我就是說看著跟咱們這邊唱京劇的不一樣。”
薑岐哈哈一笑。
“對對對，也是行頭，我花大價錢買回來的。”
馮軍將照片還給薑岐。
輕聲道：“妹夫，找個機會拿給老爺子看看，讓他老人家也高興高興。”
“隻可惜這照片不能寄去贛省……”
照片上鳳冠霞帔，大紅花轎，都屬於舊的文化風俗，犯忌諱……
薑岐道：“現在能正式進去見老爺子？”
馮軍想了想才道：“能是能，不過進門檢查更嚴格。”
“這照片可不能被查出來……”
薑岐嘴角微微上彎。
作為一個滿身是掛的人，帶幾張照片不跟玩似的？
他那漫無涯際的袖裡乾坤技能空間裡，不知道有多少好東西……
“沒事，我過兩年就去拜訪老爺子。”
“要不要提前跟相關部門打招呼？”
馮軍道：“要，當然要！”
“我去走程序，到時候你再去見老爺子就好。”
說著壓低了聲音。
“老爺子說，你上回送進去的藥比那群庸醫開的方子好多了，比同仁堂的成藥也強，記得再送些去。”
“藏嚴實些，要過好幾道檢查。”
去年西苑宮牆外都放過高音喇叭，隻是沒衝進去。
所以檢查格外嚴密。
薑岐聽見他說起同仁堂，心念微動。
如今已經是四月下旬，那位十三爺沒幾天了……
還有些秘方在他手中，得找個時間飄過去一趟才成……
他不飄去也是風流雲散……
秘方留在葉清靈手裡，比失傳了強……
薑岐輕笑道：“四哥，紅牆裡麵的那些是禦醫……”
“可是有真正國手在的，怎麼是庸醫……”
馮軍撇撇嘴。
“我可沒看出什麼好的來，上回老爺子不舒服，幾天看不好。”
“還是吃了你送去的丸藥才好的。”
薑岐笑道：“我這回讓師姐又配了些，順便給聶家老爺子也送點。”
馮軍連連點頭。
“讓聶五叔幫你走程序，我去不了聶家那邊。”
薑岐道：“成，我跟聶叔說。”
馮軍忽然想起了什麼，笑道：“妹夫，晚上老五老六知道你回來的消息，肯定得拉你去老莫。”
“到時候彆忘了叫我。”
薑岐哈哈一笑。
“沒問題！”
兩人這頓酒直喝到下午上班的廣播響起。
馮軍喝的滿臉通紅，搖搖晃晃走出小庫房。
薑岐扶著他問道：“四哥，你就這樣子去上班？”
“聶二伯又該批評你了。”
馮軍大著舌頭道：“我找個空辦公室去睡覺！”
“這班有什麼好上的！”
薑岐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搖搖晃晃從車間後麵溜去廠辦大樓。
自回鉗工車間工作。
下午下班，車間裡的晚彙報結束後。
薑岐帶著趙建國在廠辦樓下等趙師傅出來。
一起回豆角胡同。
孫沉香一見薑岐就抹眼淚。
“這孩子，怎麼一去這麼久……”
“我讓老趙去你們聶副廠長家打個電話，他又不肯……”
趙師傅忙道：“咱們又沒什麼事，打電話過去做什麼……”
“還嚇著孩子……”
薑岐見幾個月不見，孫沉香前額兩鬢白發複生，心頭微酸。
複又舊事重提。
握著孫沉香的手，柔聲道：“師父，師母，還是我送你們去香江吧……”
“我在那邊有房產，足夠住，弟弟妹妹也能去……”
孫沉香搖搖頭。
“老爺子跟大哥二哥平安就好，我這邊也沒什麼事……”
“過去做什麼？”
“彆胡說八道了，倒是膏藥還要些。”
薑岐急忙從背包裡“掏”膏藥。
“有，有，有，還多著呢。”
“我特地讓師姐又配了些，這緩解疼痛的藥丸也給您兩瓶。”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