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六的少年終歸塵土(2 / 2)

殺了他就好了!終結他!斬殺他!讓他擺脫殺戮的罪孽!

付清豐抬頭,瞳孔裡映出燃燒著的男孩,男孩額頭處血一樣的火焰文字抖動,這是他的“篆令”,失控之後,他同樣覺醒了“篆令”,無師自通地掌握了篆令的使用方法。

男孩在譏笑,這個十六歲的男孩懂得那麼多麼?他在嘲笑付清豐給自己找的活下去的理由嗎?

指甲戳進肉裡,掌心鮮血流下,順著付清豐的書寫,一道如雷如劍的篆令躍出,他越寫越快,直到收筆時,四周雷聲轟鳴,凝出無數黑色的劍身,它們像扭曲的蛇,時而又繃緊如鋒利的劍。

“弗雷之劍”!

這個用傳說中必勝之劍命名的篆令,是第十三部也為之驚歎的。它是縱橫、光輝的象征,在敵陣裡自行飛舞殺戮。那些釋放出去黑鐵一般的劍會自行戮敵,每一柄劍都刻印著複雜而又優美的文字,文字像流水一樣在劍身環繞。在疾馳的時候,它們又化成黑色扭曲的蛇一樣的形狀,讓人無法捕捉。

它是光輝的象征,卻遍體幽黑。

殺人劍,戮敵之劍,勝利之時,就是鑄劍於血上的光輝。

如今它將殺死一個十六歲的男孩。

付清豐瞳孔裡是段子昕通紅的雙眼不斷放大。

血液裡狂暴的神之血同樣強化了段子昕的肉體,手指上鋒利堅硬的指甲撐開肌膚,他的肌肉呈現出鐵灰色的質感,炮彈一樣衝向付清豐。火焰在他的身邊再次凝聚,高溫融化石板裡的鋼筋。

在短短幾秒鐘,利爪與劍就已經碰撞了幾十次,段子昕身上的火舌甚至灼燒到付清豐的額發,他幾乎頂著狂潮衝鋒。但弗雷之劍就是這樣壓製性的篆令,幾乎海量的亂劍,如潮水一樣一陣陣洶湧,隨著操縱者本身的斬擊,就像是一場狂風暴雨,置身於狂風暴雨中幾乎隻能防禦。

憑借著神血強化的體格,段子昕能完成許多匪夷所思的動作,但段子昕本質上還是一個小孩,依靠著本能作戰,所以選擇的都是最直接最像野獸的進攻方式,他甚至沒有防守,全身的皮肉都像是被犁過一遍,肉球翻了出來。

“還有什麼話要說!第十三部會把這句話刻在你的墓碑上,”付清豐麵容如鋼鐵一般,“這也是我的義務!”

他話語落下,就主動地暴起,和小孩的試探已經結束了,劍勢狂風暴雨,黑色的劍彷佛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牆,推著段子昕後退。

這將是致命的劍。

“來啊!殺了我!”

狂潮中段子昕怒吼,那一刻他就像夕陽下遲暮的獅王,咆哮著。…。。

那是一個十六歲小孩該有的憤怒嗎?他憤怒得好像要撕碎這個世界!

最後牆中一劍穿出,撕裂狂風暴雨,那是付清豐握住的劍,他從潮水中切出,劃出的直線筆直地切入段子昕的胸口,段子昕甚至沒有阻攔,直勾勾地盯著那柄劍刺進胸膛,穿透他跳動的心臟。

“殺了我啊!”

劍刺入心臟的瞬間,段子昕咆哮,他顫抖著握住劍身,弗雷之劍推著他趔趄著後退,他皮肉上鐵灰色剛剛褪去,就迅速在新的地方浮現,交雜在一起成了醜陋的怪物,他的心臟瘋狂跳動,聲音大的要超過火焰和風,甚至驚飛遠林間的群鳥。

但一切戛然而止了。

段子昕最後停在了巨大的落地窗下,他靠著落地窗無力地支撐身體。最後的夕陽落在他的肩膀上,像是鍍上的亮金色披風,窗上的血液就像是他赤紅的王座。他在最後彌留之際驕傲得像個帝王。

段子昕笑了出來,他猙獰的臉上擠出的笑容,像是被人潑了硫酸那麼醜陋。

“是啊,因為我該死啊。”

他用最後的聲音,低到讓人聽不見的聲音,說,“好黑……好冷啊……我好……害怕……”

付清豐鬆開劍柄,段子昕就那樣直直地向前倒去,但劍把他的胸口頂起,讓他不至於完全倒在地上而像條扒了筋骨的蟲。

“他死的很平靜。”陶侃侃走上前,低聲說。

“因為他一心求死。”付清豐低頭。這個男孩在失去生命後,終於恢複了正常的麵孔,白淨得像個女孩。

付清豐沉默。轉身走出了即將塵埃落定的練舞房。

他們的戰鬥甚至沒有打碎巨大的落地窗和鏡子,如果不是地上垂下雙臂的少年,這裡就像一片曾被陽光普照的廢棄房屋。

火已經被熄滅了,最後的夕陽即將收官,馬上就要天黑了。

付清豐眯起雙眼,恍惚間仿佛看到窗外陽光通透,綠色的藤蔓野蠻生長,女生們抬起纖細的胳膊,空氣裡有閃光的微塵。

孤兒院外有神父輕聲吟唱,聲音輕的飄在天空,暗夜裡隻剩第十三部的救火車警報燈紅藍閃爍。

“那個夜晚比任何一夜更漫長,

我躺在乾草堆上凍得快發僵。

人們從這個男嬰的幼小身軀,

可以看到上帝聖渝千真萬確,

人本塵土而來也要歸於塵土。”39288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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