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燈光明亮。
客廳的電視聲隱隱約約,女孩靠在床上,低著頭手指纏在一起。
陶侃侃並不想直接詢問,那會顯得她太有敵意,這個才從血腥中走出來的女孩,不論之前是多麼陽光開朗,至少現在還是保持謹慎。
“明天我帶你去買一些衣服?”陶侃侃試探著問。
女孩停住手指,低頭沉默了一陣,轉頭目不轉睛地凝視陶侃侃。瞳孔深處,黑色的濃重的液體顫抖著。
“好。”
女孩再次低頭,用異常乾澀的聲音輕輕說。
“你喜歡什麼樣子的衣服,”陶侃侃溫柔放輕聲音,“不過我的衣櫃裡沒太多裙子,我平常喜歡簡單一點。”
但是女孩沒有回答,她的目光遊移,落在窗外一幢又一幢的屋頂,路麵上偶爾車燈穿過街道。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陶侃侃遞給女孩一杯熱水。床上的血已經被她收拾乾淨了。
女孩握住水杯,睫毛蓋住瞳仁,咬住嘴唇。
隻是一個膽小的女孩而已。陶侃侃坐到床邊,笑著說:“你已經安全了,我也是京城這邊的大學生,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說,我們一定會幫你的。”“你願意相信我嗎?”女孩盯著水杯裡抖動的倒影。
“相信。”陶侃侃說,“這個世界有很多未解之謎,很多事情不是目前的科學可以解釋的,比你身上更離奇的事情也存在。如果你願意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女孩肩膀又顫抖起來,眼淚聚在眼眶裡,還沒消腫就又要落下新的淚水。
“一個月前,我剛來上大學,但下火車後我暈倒在了,再次醒來就是在醫院了。”女孩慢慢閉上眼,記憶裡火光衝天,綠皮火車駛過夜晚的軌道。
“那些醫生全都喊我叫樊小榭,可我記得我叫莊於青,”女孩說,“我和他們爭,說他們肯定搞錯我的個人信息了,他們卻告訴我腦袋受到撞擊後是有可能出現記憶錯亂的,但我知道我沒有記憶錯亂,我記得我過去十八年所有的事情,我記得我的爸爸,我的媽媽,我記得我住的小鎮路上總是沒什麼人,車也很少,我記得我家裡門口掛著我自己買的風鈴,開門的時候就會搖搖晃晃,我記起這些的時候連他們的聲音都在我腦海裡,可他們憑什麼說我是記憶錯亂?”
床單被揪起褶皺,女孩抓住陶侃侃的手。
那隻手冰涼,陶侃侃反握住她,目光堅定地回應她。陶侃侃微微點頭。
“後來警察來了,他們查了我的身份,告訴我醫生沒有錯,錯的是我,於是我就鬨,鬨到最後,沒人願意同情我了,他們找不到我的親人,就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女孩說,“那裡的醫生說我是人格分裂,像我這樣的案例他們處理過很多,隻要我配合治療就好了。”
“可我怎麼會記錯呢?”女孩輕聲說。…。。
“我叫莊於青,出生於2005年9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