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叫莊振濤,母親叫許倩。我出生在JX省遂川。”
陶侃侃默然無語。
“遂川山多田少,這裡大家都喜歡喝**狗牯腦茶,**泡出來的茶水是金黃色的,喝起來有股淡淡的苦味。遂川裡沒什麼高樓大廈,鎮上也常常沒什麼人,大家都睡得很早。我直到十歲還在尿床,我媽總笑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畫張地圖重寫世界格局。”女孩望向窗外。
“你爸媽呢?”陶侃侃問。
“我媽媽是一個很勤快的女人,平常會去山上采茶葉後院擇菜拿到集市上賣,補貼家用。我爸是開麵包車的,他的麵包車是淘的二手,坐起來像是超市門口的搖搖車,他每天早上五點就要起床,沿路去接和鎮上隔了十多公裡的孩子來鎮上上學。”女孩看見書桌上擺著的純白相框,相片上一家三口對著鏡頭,女生騎在男人的肩膀上,白裙子的女人扶著女生。
“我的初高中乏善可陳,我沒談過戀愛,除了周末愛去新華書店以外也沒有特彆的愛好。我偶爾會去學跳舞,那個舞蹈室建在一個破爛的二樓,走廊邊上是酒吧,理發廳和一家沒什麼生意的燒烤店。舞蹈室裡有一麵落地鏡,我很喜歡在那裡練舞。”女孩慢慢地說,目光散落在房間裡。
“後來全鎮隻有我一個人考上了大學,出成績那天我爸臉都笑僵了,逢人就塞煙,人問他他也不說啥回事,就一個勁地笑。我媽那天早起給我煮了一大鍋餃子,她知道我最喜歡吃白菜餡的。但我還是要走。離開的時候,我抱著我媽哭,說我舍不得他們。我媽也哭,她哭得皺紋一條一條的,像是突然老了十歲。我爸一言不發,站在他的破麵包車旁邊。
我媽給我塞了一大包她炒好的狗牯腦茶,最後我頭也不回地就進了火車站。
我不敢看他們對我揮手作彆,我怕看了我要忍不住掉頭跑回去。”
女孩出神,剛換的床單還殘留著陽光的味道,她登上車的那天他們從家出發天還沒亮,到達火車站的時候太陽卻正在頭頂,男人和女人的皺紋間流著汗水,眯著眼睛對她揮手。
“在火車上我連續做了兩個夢,第一個夢裡我夢見我所在的列車脫軌,真實到我以為我真的要死了,我都看到漫天的黑煙,鐵片亂飛,但醒來的時候我隻是覺得有些恍惚。”女孩深深呼吸,“第二個夢裡我夢見我邊上的列車脫軌,醒來的時候依舊無事發生,可下車的時候我暈倒了,醒來的時候我在醫院裡,並不是精神病院。”
“後來你就進了精神病院。”陶侃侃說。她並不排除女孩的記憶真的被人篡改的可能性,雖然那樣的能力聽起來有些邪門,但他們這些混血種所行之事在普通人看來不也相當超自然嗎?
“在精神病院我每天都在日記本上寫我的記憶,但醫生卻搖頭說我的病情越來愈深。”
“你們說,我到底是莊於青還是樊小榭。”
莊於青睜開眼,她仰頭,黑發滑落,她茫然若失,雙眼霧蒙蒙。
陶侃侃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她沉默了良久。
可女孩眼裡湧出淚珠,順著臉頰無聲地落在床單上。她拄著床,撲在陶侃侃的懷裡,大哭起來。肩膀急劇地顫抖不止,淚水和呼出的熱氣弄濕了陶侃侃的襯衣。
陶侃侃微微怔住了,摟過她的身體,輕輕撫摸女孩直而柔軟的頭發,長久地等待女孩止住哭泣。化妝桌上的相片折射窗外的白光,鍍上薄膜讓人看不清人物的臉。房間裡是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陶侃侃輕聲安慰女孩。
大家都是憋著不哭的小孩而已。握著記憶裡珍貴的東西,砍開荊棘前行。
陶侃侃微微抱緊女孩。管她是神還是什麼未知的存在,至少此刻她正脆弱不堪,她們有什麼理由去懷疑一個哭泣到快要窒息的女孩,她才十八,才剛剛邁入這個龐大危險世界一步,像所有新生的嬰兒一樣好奇而害怕地觀察世界並且嚎啕大哭。39288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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