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墜落,曠闊的海域上碼頭如劍伸出,巨型的滾裝船停泊在碼頭邊。
滾裝船上印著“Liberty?Passion”的字母,是建造於2017年的滾裝船,專門用於運輸車輛,機械等大型貨物,這種巨型的船隻行駛在海裡就像真正的史詩巨獸,因為暴雨極黑極低的天空,停在那裡Liberty?Passion就已經讓人難以呼吸。
天氣預報提前給出了雷雨大風黃色預警,偶爾高天之上暗雷轟隆,閃過紫色的閃電,照亮黑色的雲層。
雨水打在塑料雨衣上啪啪作響,榮普抹了一把雨水,翻出手表看了一下時間,淩晨一點。這個時間點通常他們不會卸貨,更何況還是這麼大的雨,但這艘Liberty?Passion上的貨物上麵催的很急。應該又是哪位的大玩具到了吧?像這樣的大型滾裝船能裝載將近2000輛汽車,不知道哪個大少爺心心念念的跑車就在裡麵。
在船邊站著的是一個穿著反光夾克的美國人,榮普對於這些在海上漂的美國佬印象都還可以,從遙遠的彼岸航行到華國,穿越了無數無天無地的海域,能忍受住寂寞的都是內心素質過硬的家夥。今天的雨太大了,不然榮普會遞上煙,先和他聊上幾句,聽他們吐槽一下美國現在混亂的政治。
“可以卸貨了嗎?”美國佬說。
榮普目光投進滾裝船的卸貨口,漆黑的洞口裡麵沒有開燈,但隱隱約約能看到嶄新的汽車停放整齊。巨型滾裝船吃水達到了十米,暴雨天氣的海風狂躁到能掀翻一輛郵輪,但這個幾萬噸重的大家夥紋絲不動,或許隻是晃動的幅度相比它幾百米的長度微乎其微,重重疊疊的海水打在船身時白色水沫飛濺就像被刀切開一般。
“不先開個燈麼?”榮普說。
這種大型滾裝船靠岸都是有合格的手續,經過了層層審批,上麵的貨物每一件都已經提前報給了海關,但出於職業素養,榮普還是想先看看。
他已經提前招呼工人們上班了,身後雪亮的車燈撕裂雨幕,師傅們開著板車和工程車徐徐靠近船隻。按照兩千輛汽車來算,今晚能不能卸完貨還是個問題,還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聽說這兩天有台風從隔壁城市登陸,在港口上稍不站穩甚至會被大風帶走。
“可以。”美國佬取出對講機,滋滋幾下電流聲後連通了頻道,“開燈。”
順著榮普的目光,一盞盞氙燈點亮了黑夜,船隻深處的黑暗都被一層層地驅散,一排排汽車整齊排列到儘頭,剛出廠的油漆嶄新反射曲折的光線。整個碼頭都被忽然照亮了,雨水折射光線軌跡都變得清晰可見,榮普揉了揉眼睛,快速適應了強光。
“卸貨吧。”榮普點點頭。身後的工人接連走了進去。
“怎麼稱呼?”榮普和美國人站在一邊。
“約翰遜。”美國人說。
“這艘船開了有30多天吧?”榮普問。…。。
“差不多,”約翰遜點點頭。
“停幾天?”
“兩天。”
“嗯。”榮普理解這個時間。對於車輛和重型機械這樣的大型貨物,通常需要更長的時間裝卸。
被暴雨淋得已經手腳冰涼了,榮普搓了搓手:“這雨下得可真大啊。跑完這一趟要出去旅遊休息一下嗎?”
“是的。”
榮普有些疑惑了,這個約翰遜並不像他印象中的美國佬那麼健談,雖然問的問題也不算很有話題性,但往常那些美國佬都會夾雜著臟字給他罵一罵一個月的海上生活。一個月隻能看見海和男人,還能坐到這樣情緒穩定沒有話說的人還真的不多。換成榮普上去,多半要被折磨瘋,靠岸了就要找個人瘋狂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