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脫下高跟鞋,光腳踩在冰冷的地麵上。
是金屬特有的觸感,可以感受到細細的凹凸紋路,不少地方鋒利得可以戳破皮膚。
女人沿著蜿蜒的點點光源行走,眼神淡漠地掠過那些封存在展示櫃裡的神話物品。
這些都不是她的目的。可其實她也不知道她的目的在哪,這片名為瓦拉哈爾的空間構造在buri酒店的地下,是以核避難所的標準修建的。
她最開始穿過的厚重密封青銅大門厚度超過一米,空間距離地麵高度甚至高達1410米,而與之對比,世界上可挖深度最大的地下連續牆挖槽機最多也隻能挖到100米,1410米是宇宙射線也難以到達的深度。
“這個時候就該放一首Agonizer的歌吧?”女人輕笑低聲對自己說。
她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老式音樂播放器,播放了Agonizer樂隊的dust?to?dust。音樂夾雜著輕微的白噪聲,如同野獸低吼和金屬碰撞的音樂在這個空間回響,回聲層層疊疊。
這是一首重金屬搖滾,Agonizer這支樂隊曾經在1410米的地下舉辦過演唱會,據說是連真愛粉都抱怨的環境。而這首dust?to?dust應該翻譯成塵歸塵吧,倒是挺符合這個地方的意境,寂靜到讓人想無聲地躺下直到死去。
她劃破手腕,滴滴的鮮血滾落,落到地麵如同盛開的花朵。她蘸血而書,書寫出一個極其混亂的符號。
混亂線條組成的漩渦,像破碎的秸稈和燒焦的樹枝隨意懸結在一起,也像龜裂的大地上無序混亂的裂紋。
一個神秘的篆令。
符號張開的那一刻,一條明亮的線懸掛在空中,直直地衍生到遠處,一直伸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通向命運的道路麼?”
女人低聲說。
她沿著明亮的光線行走,黑暗的空間裡人類對於時間的感知是模糊的,就像戴著眼罩坐飛機,一覺醒來反而因為跨越時區時間仍舊停留在原地,你剛睡醒而恍惚得以為自己沒有出發。
走了不知道多久,女人才嗅到空氣裡淡淡的細小碎屑,空氣忽然夾雜起細小渣滓,讓人喉嚨淡淡的難受,時不時需要吐一口痰才能排解。
但麵前已經沒路了。
她貼上麵前的牆壁,同樣是凹凸的雕刻技術。女人閉上眼,順著壁畫由上往下摸。
女人關掉播放器,音樂戛然而止的時候,她感受到縫隙裡湧來冰冷的空氣,伴隨著極淺的風哨聲。
原來這塊牆壁並不是真正的牆壁,而是一扇同樣沉重的大門。
沒人知道門後是什麼,到底是又一塊冷寂的收藏地還是地獄黃泉。
女人再一次取出一枚燃燒棒掰斷,強烈的光照亮這個大門。
漆黑的空間裡這道光炫目到讓人如同直視太陽,短暫的直視後,視野裡就出現一段時間的黑點。
但光亮照到的地方,卻讓女人瞬間瞪大了眼睛。
她剛才撫摸的大門上,布滿森森白骨,白骨被熔煉入青銅中,細密的花紋刻印在白骨大門上,全都是複雜到極致的符號,這些符號就像是揭示宇宙真理的公式,神聖而威壓十足。…。。
她的腳下踩踏的是真實的青銅浮雕,她微微回頭,她沿路走過來的道路就是一條極長的青銅甬道,地麵上的浮雕如同歲月長卷展開,巨人的屍體躺在冰山上,胸膛漆黑一片,長槍釘死,熾熱的血液融化冰川,全世界都是洪水和火焰。
“諸神黃昏。”女人低聲說出這個名字。
詩體‘埃達“裡這樣描述諸神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