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時候你還不準備說出你的目的嗎?”付清風揮刀隔斷迎麵而來的淵鬼,美工刀高溫灼燒他的血肉,濃烈的焦糊惡臭就像在燒一個輪胎。
趁著他處理這一隻怪物的時候,從後窗裡又探進一個漆黑煙霧腦袋,付清風遞刀進它的腦袋,從上往下穿透進它的心臟,它腦袋上濃稠的煙霧有一種觸摸蛇滑膩身體的感覺,車內也都是銅色的血液了。
王經理解開胸口的領帶,狠狠地催動油門,他熟練地換擋變速,簡直就像是一名凶狠不要命的賽車手。
“我隻想救我的女兒!你還沒到這個年紀你不懂!”王經理大吼。
“舞會上的人,城市裡的人,他們的命比不上你的女兒嗎!”付清豐怒吼,他再次踢開一隻淵鬼,雙眼的憤怒幾乎要成實質,他怒瞪著前排後視鏡裡的王經理雙眼。
“比不上。”王經理冷冷地說。
王經理眉間意外地出現了淺淺的溫柔,他提到女兒的時候露出了自己藏在普通外表下的柔情。
“你懂第一次看到她的感受嗎,她就像上帝送給我的禮物,我看到她的一瞬間,就決定要給她最完美的一輩子,她會擁有自己的鋼琴,擁有自己的粉色房間和粉色床單,我會帶她去日本看流入河裡的櫻花,帶她去那不勒斯的花之聖母大教堂做個禮拜,帶她在冰島的極光下許願……因為她喊你爸爸啊……”…。。
王經理語速越來越快,他幾乎要流出眼淚,整張臉都為了不流眼淚而擠在一起,看起來就是一個失敗到徹底的男人才會有的模樣。
付清豐聽著這個男人的話,窗外他操縱的弗雷之劍如嗜血的魚遊走,穿過一個又一個淵鬼,他們此刻行駛在腥風血雨中。
就像逆行的將軍,和自己最信任的戰馬孤身衝入百萬敵陣。
可他們奔向的不像是敵陣,而像是黑色大海,前擋玻璃上雨刷艱難刮開血液,成千上萬噸的雨水把鐵皮車廂打得劈裡啪啦巨響。
整個世界都在下雨,這個世界都被巨大的噪音充滿了。
但男人仍在獨自地嘶啞著說。
“她那麼可愛,那麼美麗,淘氣的時候我甚至都不忍心批評她,她想要的花我都摘給她,她怕黑我就哄她睡覺,可憑什麼她十歲的時候就因為基因病再也出不了家門!”王經理猛錘方向盤。
王經理額頭上青筋暴跳,他的指關節發力而蒼白失去血色。他憤怒地就像要審判神靈,金色的瞳孔就像燃燒了一般通明如長燈,車身外的氣流狂亂如龍,含著雷霆般掀翻一個又一個怪物。
“這個世界憑什麼拒絕她!”男人發出雷霆般的怒吼。
付清豐忽然無言以對。他明白那種為了一個人什麼代價都可以付出的感受。
拯救最愛的人然後墮落成為魔鬼……還是眼睜睜看著失去的人墜入地獄……
可他還是憤怒,就像灼燒的鐵貼在神經上一般憤怒到疼痛。
“你憑什麼不把其他人的性命放在眼裡!”付清豐也怒吼。
為了一個人犧牲其他人這是什麼狗屁道理!如果可以,在那個十六歲的夏天,他寧願自己死去!
“這座城市和你一樣有千千萬萬個父親,你旁邊的大樓每一盞燈都是和你一樣的家庭,他們的女兒就不是女兒嗎,她們不少甚至還不到十歲,都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的美麗,如果不是你,她們明天或許還會在舞台上展示剛學的舞蹈,而你呢!你他媽就為了自己,你就剝奪了她們應有的權利!”
“你生活在陰溝裡無地自容,可你憑什麼代替這個世界審判她們!”
付清豐雙眼通紅,漆黑的劍在車外如同密集的黑潮鋪天蓋地,它覆蓋的區域黑得讓人窒息,鐵灰色的淵鬼屍體被割麥子似的倒伏,但撲上來的淵鬼又一波接一波。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江間波浪兼天湧,塞上風雲接地陰”的壓抑,放眼望去兼天接地的淵鬼,利爪抓著死亡的屍體攀爬,頭頂是不堪重負的烏雲,連雨都是黑色的,黑色的天黑色的雲,世界的光都被吞噬。
“我隻是放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進了瓦爾哈拉!”王經理冷冷地重複已經說過的話。
付清豐憤怒地斬斷前排的頭枕,刀光一閃,王經理的頭發少了一撮,他的後腦勺那滑稽地缺了一塊。
“你就是個該死的混賬!”付清豐怒吼。他把怒火加在美工刀上,每一刀都切割掉一個猙獰的怪物,弗雷之劍停下了,比起操縱篆令,刀刀見血的搏殺才能讓他釋放。
“神之祭祀就可以救活你的女兒嗎?”付清豐冷冷地問。
“這是一場交易。”王經理回答他。
“和盧安西諾家族交易?他們能救你的女兒?”
王經理眼底又升起猶豫的色彩,他沉默了幾秒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付清豐默默地回頭看向車外,此刻他們已經難以返程。
他們已經被淵鬼群包圍了,放眼望去夜色下全是鐵灰色的怪物,回頭看去buri大樓燈火通明,彷佛無情無感的神明審視世間。39288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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