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無神威,而是故人的相視一笑。
彷佛跨越千年,白發蒼蒼,塵外相視,一笑醉顏酡。
“再等等。”男孩輕聲說。
既像是請求,又像是命令。他的話語裡是不可否決也是溫柔如水。
莊於青腦海裡爆炸出巨大的空白,那一刻她的身體彷佛藏著另外一個靈魂,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幾乎揪著她的心,濃重的、恐怖的悲傷像潮水一般一遍又一遍衝刷她的神經。
為什麼這麼難過……就好像曾經許下的誓言,已經在歲月中被遺忘……
她的眼淚不知為何忽然流了下來。
“我……等你……”
她輕聲說。
男孩笑了出來,在莊於青麵前他就像個單純的男孩,眼底沒有什麼凶狠、沒有雜質,乾淨的普通男孩,而不是傳說中森嚴的神靈。
“我們終將相遇。”他輕聲說。
他的話語落定,輕柔得就像大海緩緩的波浪,也堅定無比,因為你知道大海一直都在,永遠都在。
可他轉身的瞬間,麵孔又再次冰冷,他一步一步走向神屍的王座。…。。
他是從天而降的神,就像是行走在連接天地的台階,每一步都有雷霆轟響,跪在地上的螻蟻為他震顫。
他回頭看了一眼接近凝固的榮啟期,一一掃過約翰遜和王座下放聲哭泣名為阿涅絲的女人:“不知道如今人類是否仍有千年前的弧光。”
文字流水一般從他的指尖滑落,他蘸著光書寫,斑駁陸離的文字彙聚在一起如同金色的長練,每一個文字都讓人眼花,文字被抽取到上層,灌入青銅王座,順著王座上史詩長卷般的壁畫彙入神屍。
指尖點了一下約翰遜,男孩像個指揮家揮手,約翰遜手指上的戒指破裂,金色的血液顫抖著飛起,沒入神屍的眉間。
“又見麵了。”男孩看著神屍,“曾經的預言已經兌現,你枯萎了千年,如今在這麵目全非的世界,你……會怎麼做?”
浩蕩的威嚴如同地震般一圈一圈鼓蕩,神之血沒入的瞬間,男孩寫出的金色文字組成數十米高的莫比烏斯環。
沒有聲音,但在場所有人都彷佛聽到了一聲歎息,金色的文字如同演奏著一曲龐大的詠歎調,和那聲悠久的歎息一起,至悲至涼,幾乎讓人落淚。
源源不斷的循環灌注力量,金色的光愈發燦爛,鋪天蓋地宛如狂潮,神屍上生成蒼金色的血肉,骨骼重新閉合。
青銅的王座從下往上燃燒起火焰,火焰逆流升天,把每一寸壁畫都灼燒成嶄新,那些壁畫彷佛活了過來。神靈們召喚雷電火焰,巨人們擎天撐地,鐵黑色的雲層愴然流轉;人類長隊頂著蔓延的風雪,火把上火光被吹的四散;巨獸發出怒吼,金屬質感的鱗片一合一閉,躁動不安地扭動身軀。
那些本該被埋沒在曆史裡的場景,在這張壁畫上重現了。
“已經毀滅了啊……我也隻能守護一人而已……”男孩輕聲說。
火焰急速飛竄到神屍之上,隨著震耳欲聾的爆鳴,戰鼓一般的心跳響起,在地窟裡反複折射,就像一首宏大恢弘的進行曲,莊嚴神聖。
“蘇爾特爾!你已在湮滅之地呆了太久!重臨這個世界吧!一如千年前一般!”男孩書寫完最後一筆,所有的文字在這一刻爆發出最強烈的光芒,彷佛天國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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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睜開的雙瞳,最開始的情感卻不是迷惑,而是無儘的悲涼,蘇爾特爾仰望蒼穹,明明頭頂就是石壁,可他的眼神卻穿越了千米的地層,審視著每一寸土地,每一條湍急的大河,每一座頂天的高山。
蘇爾特爾,傳說他自誕生以來,就手握名為‘破滅之枝’的火焰長劍守護著火之國,諸神黃昏裡,他第一個攻入神國,他把火焰之劍投向天空,劍產生了巨大的火焰吞沒了神國點燃了世界之樹,也點燃了整個大地。
如今他再臨世界,第一件事卻不是毀滅和怒火,而是審視這個千年以後的大地是否依舊。39288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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