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麵而來的熱風滾燙,以酒店為圓心的區域亮如白晝,而外部依舊是濃鬱的黑夜。
身上的訂製西裝獵獵作響,他沒有降落傘。脫下西裝扯住袖口,西裝瞬間被風撐滿,雖然不能完全替代降落傘,但依舊可以起到一些緩衝作用。
付清豐大吼出女孩的名字,滑翔翼下的女孩帶動翼身側過來,黑發翻卷如浪,緊閉的嘴角忽然緩緩上揚,夜空般的瞳孔裡映出被狂風托舉的男孩。
他們在空中擦肩而過,視線裡彼此隻停留了不到一秒,轉瞬間付清豐翻滾著落地,哪怕憑借著混血種的體格,他也感覺到雙腿微微作痛。
淵鬼眨眼間就撲了上來,但劍光成圓,付清豐四周立刻被清理出一塊真空區。
“付清豐?!”陶侃侃身邊的杜光庭驚呼。
“跳!”陶侃侃肯定地說。
“啊?”杜光庭沒有反應過來。
陶侃侃握住槍支和劍,毅然躍下,風掀起黑色裙擺,遮不住象牙般圓潤修長的腿。她還穿著那雙緞帶黑高跟,落地的時候借勢翻滾,輕巧無比。
“喂喂喂……”杜光庭趕緊也抓緊槍支,狼狽地躍下。
杜光庭轟然落地,翻滾幾圈後搖搖晃晃站住。該死,怎麼就像山頂滑坡了……杜光庭撓撓頭,朝著兩人嘿嘿一笑。
“是蘇爾特爾,傳說中的火焰巨人。”陶侃侃朝著付清豐說,“他處在一種很奇怪的狀態,死亡和新生……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付清豐抬頭望向那個巨大的神靈,他身上掉落的肌肉乾屑就像枯樹落葉,新生的血肉血腥的觸目驚心。
“像是被人強行維持在這個狀態?”付清豐問。
“是的,所以他才沒有行動,我的感覺裡,他在積蓄力量,完成一個爆發。”陶侃侃說,“很可能他的力量並不穩定,爆發之後就會打破建立好的平衡,迅速消亡。”
“會和他骨頭上的那些文字有關係嗎?”那些流轉的文字看著讓付清豐眼暈。
“可是他在乾嘛?”杜光庭抬頭呆呆地說。
蘇爾特爾緩緩地舉起右手,背後是巨大冷冽的圓月,黑雲被火焰蕩開千裡。他乾枯的指尖處卻張開繁複的圓環,荊棘般的金叉撐開,無窮無儘的文字在枯梗糾纏的圓環裡行走。
圓環猛烈張開,中心處六重紅到發黑的點如同瞳孔旋轉,扭曲深邃的火焰岩漿般流動。從中黑到極致的劍尖伸出,周邊一切的光都被吞噬,但它釋放的熱量卻刺眼如同赤日。
成千上萬的碎片從他的身上加速落下,爆炸相繼在他身上綻放,成噸的子彈傾瀉在他身體上。可他毫無反應,烈焰掀起狂風,子彈被融化為金色的火焰,墜落成火雨。buri大樓的殘骸上火焰滾滾,所有不可燃燒的哪怕是石頭都附上了火焰。
“破滅之枝!”陶侃侃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傳說蘇爾特爾的武器,諸神黃昏裡破滅之枝的火焰焚燒了整個世界,但這把劍的名字一直都有爭議,有人說它比太陽還要耀眼,是蘇爾特爾的身體一部分,也有人說他是木逆,是足以斬斷世界樹根的神劍,還有人說破滅之枝實際上就是弗雷之劍。但實際上詩體埃達裡壓根就沒有這把劍的名字。”…。。
“弗雷之劍……”付清豐握緊手中查理給的長劍。
“命定的對決不是嗎?”
耳邊忽然傳來淡淡的輕笑,付清豐猛然扭頭,卻沒有發現話語的來源。那聲音就像貼著耳朵發出的,甚至能感受到細微的呼吸聲。
“當年弗雷就是死在蘇爾特爾手上吧?”
還是那個聲音。
付清豐環顧四周,陶侃侃和杜光庭都沒有反應。他們並沒有聽到任何意料之外的聲音。
“你是誰?”付清豐在心底低聲說。
“我來看一場戲。”
戲虐的語氣。
“看什麼戲?”
付清豐等了很久,卻再沒有任何回應。
上空傳來一聲興奮地呼喊,直升機筆直地撞在蘇爾特爾巨大的身軀上,爆炸掀起血肉露出一大片金色骨骼。查理拔出長刀插進枯肉裡,順著墜落的勢能劃開長幾米的裂口。延斯掛在蘇爾特爾腰間,子彈橫掃,射入的子彈被新生的血肉包裹,又蠕動著被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