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春回到了東港市,繼續接受巡視組的談話,到今天為止,巡視組和他已經進行了六次談話,這些談話絕不隻是因為過去幾個月剛剛發生的事,談話的內容貫穿了謝元春在東港市的整個任職曆程。
陳勃要去清安省,必須要請假,程序上來說,他現在依然是市政府秘書長鄭和平的手下,因為那個辦公室還在,自己也依然是辦公室的副主任。
所以,這個假隻能向鄭和平請。
可是自從知道了是鄭和平將整件事向省裡和盤托出的時候,陳勃看到鄭和平就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裡麵。
從辦公室的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他的手機叮的一聲,來了一條短信,垃圾短信,但也正是這條垃圾短信點亮了手機的屏幕。
他的手機屏保是一張字畫,字寫得很好,頗有力道,最關鍵的是這個屏保剛剛用上沒幾天,說是字畫,其實就兩個字,藏鋒。
這是白永年白吃白喝他後給他的回報。
在家裡陪著父母過了年後就去了武陽縣陪著白永年,一見麵,白永年就將這兩個字給了他,還很得意的說這是他這幾年來寫的最滿意的兩個字,也是這些年在監獄裡悟出的最受用的兩個字。
如果僅僅是兩個字,陳勃也不過是看過後就拋之腦後了,但是白永年的一番話他倒是記憶猶新。
最有用的刀子,都是在割肉的時候,平時的鋒芒再勝,割肉時使不出力道,又或者是沒那麼鋒利了,那也會被人棄之如敝履。
他覺得陳勃現在還是鋒芒太盛,彆的不說,能被省委巡視組當做關鍵人物下力氣,這要不是背後有人用了力氣,他現在怕是早就折在巡視組手裡了。
他也是從白永年這裡知道了自己被巡視組放過一馬的原因,原來是靳曲出了力氣。
這還用說,靳曲肯出力,不是關初夏是誰?
雖然這次他確實是被人當槍使了,但是幸虧遇到的是謝元春這樣有擔當的領導,可是大多數領導都會讓下屬背黑鍋。
不上綱上線的黑鍋可以替領導背,但是那些坐牢殺頭的黑鍋也要背嗎?
陳勃聽白永年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看的出來,他是有感而發,尤其是說到坐牢殺頭這幾個字的時候,就算是早已心平如水的白永年,情緒也少有的波動起來。
陳勃把這兩個字臻藏起來,為了能夠時時體會,他把這兩個字拍成了照片,用作手機屏保,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做那些鋒芒畢露的事,尤其是那些露了也白露,還可能讓自己身陷險地的事情。
陳勃息屏後起身去了鄭和平辦公室請假,推開門的那一刹那,陳勃的臉上洋溢著沁人心脾的微笑。
鄭和平看到這一幕都有些詫異,以他對陳勃的了解,知道自己把這件事暴露的事情,還不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事實也是如此,自從謝元春辭職,陳勃被巡視組約談,他們有半個月沒有任何聯係了,更不要說陳勃主動上門來找自己彙報工作了。
“秘書長,現在忙嗎,耽誤您幾分鐘……”陳勃敲開門,禮貌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