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對於他現在的生活很不滿。
誰能想到,前幾天他對於現在的生活還是十分滿意的,短短幾天的時間,他的體驗感瞬間變得極差。
現在他每天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居然不是自己床上的玩偶,而是陸無祟的臉。
他還失去了使用床鋪的自由。
原本協議裡是沒有這幾條的,但是經過他的努力,成功讓陸無祟在協議裡加上了“用床須知”。
起因是他在床上吃東西。
江淮覺得床上是全天下最柔軟最舒服的地方,他還買了個床上桌,就是為了能在床上做各種各樣的事情。
陸無祟在白天的時候,很少在家裡。
江淮下午沒課,看著陸無祟整潔如新的床鋪,還是把自己的床上桌給擺上去了。
陸無祟既然讓他搬進來,他肯定不要委屈自己。
江淮慢條斯理地泡了個泡麵。
吃完泡麵之後,他還是覺得在這張床上各種的不舒服——這張床實在是太平整了,就把被子給疊起來,當成了靠背。
還是不舒服。
果然,金窩銀窩,永遠不如自己的狗窩。
江淮歎了口氣。
在歎完氣之後,他想了想,又從行李中拿出來玩偶,擺在了床頭上,把被子給挪到一邊,換成了真正的靠背。
這下舒服了。
然而,他是舒服了,等陸無祟下班回家,看見這一幕時,血壓直線上升。
彼時江淮已經睡著,縮在一堆玩偶裡麵,脖子都快縮沒有了,露出白白淨淨地一張臉。
這麼看,像個天使。
前提是忽略掉他搞得一團亂遭的床鋪。
陸無祟上前,直接把江淮給拎了起來,腦門兒上的青筋暴起,咬著牙問道:“屋裡是什麼味道?”
江淮睜開惺忪的睡眼,無知無覺道:“什麼……”
“我問,屋裡是什麼味道。”陸無祟又咬牙重複了一遍。
江淮這才反應過來,想了想道:“泡麵吧。”
陸無祟不敢置信,“你在臥室裡吃泡麵?”
而且,根據管家所說,中午廚師做了非常豐盛的日料,這樣的情況下,江淮不僅拒絕了下去用餐,還在屋裡吃泡麵?
陸無祟深吸了口氣。
江淮終於感知到了他的情緒,立馬乖乖坐好,自下而上地看著他,在陸無祟的角度,能夠清楚地看見他忽閃著的大眼睛。
一眨一眨的,無辜極了。
“江淮,”陸無祟停頓了一下,“這一周,不,這一個月,你都彆想上陽台了。”
江淮:突聞噩耗。
*
在江淮的央求之下,陸無祟“大發慈悲”,勉強放過他。
但是,之前兩人簽訂的協議,又多增了幾條。
陸無祟衝著他三令五申,“不許在床上擺玩偶,不許在床上吃零食,更不許在床上畫畫。”
江淮十分的傷心。
其實這些行為,除了第一條夾雜著陸無祟的私心外,剩下的都很正常。
吃零食會弄臟床鋪,在床上畫畫更是會導致許多悲劇的發生。
隻不過江淮一直是這樣的,改不過來罷了。
在他還年幼的時候,江夫人已經矯正過好幾次,在發現矯正不過來之後,才作罷,讓他延續到了成年。
現在好了,他擺脫了一個江夫人,迎來了一個陸無祟。
江淮經常去問陸無祟,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從他的房間裡搬出去。
得到的答案通常都是:哦,你著什麼急。
江淮:……
小時候江夫人在給他矯正這些行為的時候,他還可以躲去衣櫃裡,現在他想躲開陸無祟,總會被陸無祟給找到。
上次他躲進陸無祟的衣櫃,衣櫃被陸無祟給推開之後,兩人麵麵相覷了片刻。
緊接著,陸無祟輕笑一聲,緩緩道:“出來。”
江淮就像隻貓,被拎著後勃頸揪了出去。
……沒撓陸無祟兩爪子,是他脾氣好。
總之毫無尊嚴。
或許是看他太抗拒,陸無祟在發現他躲衣櫃之後,竟然大發慈悲,告訴他,“批準你在床上擺一個玩偶,不許鬨了。”
江淮:“……”
陸無祟清咳一聲:“兩個,已經到我的底線了。”
江淮癟了癟嘴。
陸無祟忽然伸出手指,用指尖把他的嘴角給挑起來,在江淮茫然的眼神中,麵無表情道:“三個。”
江淮:“……”
這種時候,他那個買房子的念頭就又冒了出來。
但是他還欠著陸無祟的錢。
在此之前,他要抓緊把陸無祟的錢給還上才行。
江淮在交際方麵一塌糊塗,隻能拜托朱小艾去幫他接一點畫畫的活。
朱小艾有點驚訝,“你在校這麼長時間,有那麼多的人都來找你畫畫,你都拒絕了,怎麼現在想起來接活了?”
江淮很認真地衝著他解釋了一番。
朱小艾憤慨道:“你這老公也太過分了!你們都結婚了他還收你的錢!”
如今朱小艾對陸無祟的好感,算是掉到了穀底。
朱小艾道:“不行,你在陸家過的也太憋屈了,根本沒什麼話語權嘛,虧你還受得了。”
江淮道:“我摔了他的花瓶,確實該還錢……”
“這個不是這麼算的!”朱小艾真恨不能敲敲他的腦袋,“你們是合法夫夫,是法律承認的伴侶你懂不懂?他的財產按理說應該有你的一半,你們從根本上就是一體的,他怎麼能連一個花瓶錢都計較?”
江淮聽得懵懵懂懂。
朱小艾氣死了,“要不,你乾脆和他離婚算了。”
江淮微微睜大眼睛,“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