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外,段飛鵬四處瞄了兩眼,然後小心的掛起了消毒中的牌子,
隨機搓著手走了進去,
坐在剛剛張鶴語剛剛躺過的展屍台上,
端起放在上麵的酒瓶,倒上一杯小酒,滋潤了一口,
美美的發出一聲歎息,似乎是把這幾日的壓力全都發泄了出去,
捏起前麵小盤子裡的花生米,丟了一顆到嘴裡,
他一邊咀嚼著,一邊陷入了沉思,
張鶴語屍體被發現那天他就在現場,而且消息也是他報告到魏檣到哪裡去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這個長官最近的越發的讓他感覺到清冷,
每當他靠近的時候,他都忍不住的打個機靈,
所以謹慎的他選擇了走走上層的門路,
看看能不能脫離苦海,而就目前來看,效果還是有的。
正當他思考的時候,耳邊忽的傳來一陣腳步聲,
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段飛鵬豁然變色,抄起一邊的匕首,目光鋒銳的盯著門口,
看著門口的鄭朝山,他臉上一沉,但馬上收了起來,用力的擠出一抹微笑,
把匕首放下,
招呼道:“長官來了。”
說完,段飛鵬再次坐到的台子上,拿起酒瓶倒了杯酒,
若是平時,他是絕對不敢這樣,但是有了新的後台後,他的膽氣似乎大了起來。
“怎麼樣,二郎?醫院給的薪水夠花嗎?”
鄭朝山看著隨意的段飛鵬,也是帶起一絲微笑,
不過眼底那一抹不滿和疑惑也表現出他有著其他的想法。
“夠啊,不光是能吃上肉,還能喝上一口了。”
段飛鵬點了點頭,指著台子上的四菜一酒,語氣帶著一絲幽深詭異。
聞言,鄭朝山一滯,語氣中也帶著一絲惆悵,
“我們家也分了工,招娣負責做飯,我負責采買,市場上的情況還真不錯,
要什麼有什麼。”
“可不是嗎?不像是以前的金圓券了呀!”
段飛鵬捏著花生米,附和了一聲。
“金圓券,那是黨國的恥辱,我們心頭的痛。”
對於鄭朝山的悲痛,段飛鵬表示沒有一點感覺,
放下酒瓶,語氣中帶著一絲敬佩的說道:“你說這兔子黨,
進城了才多少時間,手腳還挺快的,弄的還挺好的。”
“物價倒是挺穩定,”
熟讀曆史的鄭朝山知道飽經戰亂的老百姓,
現在最渴望的就是穩定,隻要執政的黨派不太過分,就能得到他們最大的擁護,
而兔子黨過分嗎?那真的是把老百姓當自家爹媽對待,
所以,我,不,光頭黨還有機會嗎?
“路倒兒也很少見了,後天要給學生們上解刨課,以後連屍體都不好找了。”
“天下太平了呀!”
窮苦出身的段飛鵬聽著鄭朝山的話,情不自禁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還不滿足的拿起酒碗,準備來上一口。
“天下?”
短短的兩個字,沒有任何的語氣變化,就如同那春日的湖麵,沒有一絲漣漪,
但卻讓段飛鵬如坐針氈,說錯話了,
天下太平沒錯,可是現在坐天下的是敵人呐!
放下酒碗,也不再側坐在展示台上,默默的站直身體,準備迎接上級的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