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經曆一場驚心動魄的浩劫,本以為一家子終於脫離恐懼,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了,可現在……
尤其是小穀,那麼小小的一隻,自己還是個孩子,就要相繼接受爸爸媽媽的離開,最後離開的,還要親自為他們準備後事。
我有些不忍心,想著陪她走完最後這一程。
至少,等葬禮結束。
我站在醫院的長廊上,麵朝高牆,不覺深思:就算是神像,也沒有醫院的牆壁所承接的祈禱多吧。
長廊的儘頭,那個冰冷的房間,小穀和阿遙就站在裡麵,站不穩,也倒不下。
我跟十一商量:“我們多陪他們一段時間,好不好?”
十一和往常一樣溫柔,低頭看著我,眼睛彎彎的,充滿笑意,深情地說道:“好啊,寶貝想怎樣都行。”
“好。”我開心的一蹦三尺高。
“不過,回家的日子可能又要無限延長了。”雖然能夠陪小穀度過這段難熬的日子讓我覺得很開心,但是一想到那回不去的故鄉,還是倍感惆悵。
“喂,你還沒問我呢?”
眼淚馬上就要奪眶而出,突然被柳公子打斷了,他兩手抱在胸前,兩個腮鼓鼓的,像個衝了氣的小熊一樣。
他這一嗓子,也讓我的眼淚徹底嚎回去了。
我撒腿就往小穀那邊走去,“你,不重要。”
這幾天日子一直過得很煎熬,我陪著小穀風裡來雨裡去,直到現在的告彆儀式。
追悼會上,大家一片肅靜,沒有太多的哀嚎,每個人都是黑衣素服,兩個人的照片擺在一起,顯得這個地方格外壓抑。
在場的人鴉雀無聲,包括小穀。
我是沒有經曆過這種場合的,一是我經曆的死亡很少,其次我見過的葬禮也都是在農村。
農村的葬禮,靈堂都是設在家裡,來吊唁的人都會哭,這是老一輩的傳統,前去吊唁的人都得哭兩聲,如果是特彆要緊的親戚,可能還沒進門,就是哭著的。
不管你哭不哭的出來,都得有個哭腔,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真的會被流言蜚語殺死,人家會因為你不哭就否定你在死者生前所做的一切。
但是有些人特彆傷心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比如小穀和阿遙。
他們現在鎮定的嚇人,兩個人連一滴眼淚都沒有,在人群中穿梭,接待著前來吊唁的人們。
這孩子,怕是過了之後,反應會如天崩地裂般襲來。
不過,好在是,這是在市區,沒有哭喪那一說,他們如此鎮靜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這要是扔進農村,他們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我記得小時候村裡有個大官,回家出殯的時候,是坐在車裡的,不光是沒哭,連送葬的隊伍都沒有跟,直接就坐在車裡,跟到了靈地。
那時候我都不怎麼記事,結果到現在了,茶餘飯後,還是會有人說三道四,那些言語,不光是不孝,就連他功成名就不想著幫扶一下家裡的窮親戚都會被拿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