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婚事(1 / 2)

被迫嫁給一個梟雄 拭微 4972 字 12小時前

薑從珚的車隊順利進城,穿過橫貫長安的玄陽大街和熱鬨的裡坊,最終抵達宮城附近的楚王府。

楚王府原是前朝皇家宮苑,魏荒帝橫征暴斂荒淫無道,極儘奢靡,大肆修建了許多宮殿。前朝滅亡後,太.祖定都長安,將大大小小各個宮苑紛紛改製,並賜給了手下能臣悍將。

楚王府原係昭文太子之東宮,占地廣極,後被楚王薑淮所承,改為楚王府。

馬車停在楚王府側門,門口早有下人接了信候在一旁等著女郎回來。

兕子看到等候的人時忍不住撇了撇嘴,楚王妃信裡催得那麼急,等女郎到家卻隻派個管家來接,真是說一套做一套,還不如留在涼州呢。

薑從珚並不在意這些,徑自下了馬車跨進楚王府。

“女郎您可算回來了,女君可是一直念叨您呢!”

兕子本就不滿,聽到這話更是忍不住想要反駁,被若瀾暗中掐了把腰才勉強把滿肚子的怨氣吞下去,神色仍忿忿。

“多謝夫人記掛。”薑從珚漫不經心地應著。

她先回到自己的院子洗漱了番,換了件白衣朱領寬袖衫和絳碧結綾複裙,臂間挽著碧色披帛,便在女婢們的帶領下來到楚王妃所在的靜貞居拜見。

兩人在矮榻上相對而坐,開頭說了幾句場麵話便安靜下來。

楚王妃想到什麼,忽然開口,聲音在昏沉的內室顯得格外冷漠,“我聽說你帶了五十個甲士回來。”

薑從珚垂眸,雙手交疊在身前,後脊直挺,整個人平靜得宛如一汪湖水,輕聲應:“是。近年胡匪猖狂,常有劫掠,外祖恐路上不平,特安排甲士護送。”

她說得有理有據,聲音又平和寧靜,聽不出任何情緒,楚王妃想挑個刺兒都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她盯著自己這個繼女,生了一張美貌又柔弱的臉,就算在暗室中也似顆明珠難以遮掩其粲然奪目的光華,原本以為是個嬌女郎,然而這一年多相處下來才發現,她看似好拿捏,實則根本找不到機會。

楚王妃不大滿意,清了清嗓子,故意拿起了架子,“涼州侯思慮周全,隻是我們府裡人多,這麼多甲士恐怕住不下,你還是叫他們回去吧。”

兕子跪坐在薑從珚身後伺候,聽聞此言立馬抬起頭怒目而視。

什麼叫住不下!王府占地廣闊,家裡總共就三個主君,多的是空屋子,去年她還聽掃地的人抱怨說好多屋子不住人都要被蟻食了。女君分明在針對女郎!

兕子垂在身側的兩隻手忍不住捏成了拳,心裡越發為女郎委屈。

他們在涼州時,府君和夫人對女郎視若珍寶,無有不從,府裡的郎君女郎們也親如手足,對女郎貼體關懷,回到長安之後,卻要處處麵臨女君的刁難。

薑從珚用眼神安撫了她一下,然後正對著楚王妃緩緩抬眸,點漆似的瞳仁既像水一樣軟卻莫名有幾分深幽,“既然夫人說府裡住不下,那我便安排到彆處去吧。”

既不反駁也不生氣。她說話時,自有一股不疾不徐的姿態,言語恬淡,好像世間之事都不能令她變色。

楚王妃一時無話可說,卻不肯罷休。

她想起去年,剛給她安排個婚事,還沒定親,涼州就來人把她接走了,讓她在一眾夫人麵前很是沒了麵子。

有人當著她的麵問,“莫不因為你是繼母,涼州侯便不喜你挑的郎君吧!”還有的人說,“你也是她的母親,對順安郡主的婚事竟做不得主?”如此明晃晃的嘲諷,真真氣煞她也!

楚王妃定了定心神,抬起下巴,用居高臨下的態度審視繼女:“你已年滿十七,我作為你母親,該好生給你找個郎君了,否則長安城裡的夫人們還以為我不待見你。”

話這麼說,但分明是沒安好心。

薑從珚臉色仍未有變,隻是眸中的溫度一點點褪去,定定地看著楚王妃:

“夫人勞心了,隻是夫人可能不知道,我的婚事,不是那麼容易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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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靜貞居,薑從珚又往澧水院去。

一路上,兕子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怨氣,劈裡啪啦倒豆子一樣抱怨起來,“女君真的太過分了,她就是故意要給女郎找麻煩!女郎,我們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連穩重的若瀾姑姑都忍不住勸:“女郎,您萬不能委屈自己,若女君執意如此行事,該修書告與府君請他做主。”

薑從珚心知她們擔心自己,隻好停下腳步拉起她們的手安慰,難得俏皮地說:“你們放心,她一欺負我我就跟外祖父告狀!”

話是這樣,薑從珚心裡卻開始考慮起嫁人的事來。

楚王妃這兒都還好辦,搬出外祖父的名聲就能壓住她,關鍵是上麵那位。楚王妃之前沒想過她嫁人,去年進了幾次宮,回來就有這個念頭了,挑的人還都差不多,都有個明顯的共同點,家中沒有兵權。看來上麵那位很關注她,十分擔心她嫁回涼州。

她當然不會嫁給表哥表弟,但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找個人合作?

這確實是個辦法。找個能讓梁帝放心的人,各取所需。

薑從珚在心裡盤算起長安城中合適的人選,正思索間,不知不覺行到了楚王所在的澧水院門口,薑從珚思緒一收。

澧水院鑿了一條河溝引涇河支流澧水進來,環著院子流了一圈,中間的小島上修了棟閣樓,隻有東麵一個出口,可謂三麵望水,無人靠近。

行至閣樓前,有個小童守在門口。

薑從珚問:“父親可在裡麵?”

小童驟然見到家中女郎,愣在了原地,被兕子叫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忙道:“女郎回來了!主君在,在裡麵,隻是……”

“隻是什麼?”兕子不耐煩地問,這個小娃兒,回句話還結結巴巴的。

小童小心道:“隻是主君今日又飲了酒,恐怕還醉著。”

薑從珚點點頭,並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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