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了書院的榮耀,更是為了證明自身的才華與價值。
一隻隻手臂如同林立的旗幟,在空氣中揮舞著,每一個學子都挺直了脊梁,胸膛劇烈起伏,熱血在體內奔騰呼嘯。
蘇婉清見此情景,心中亦有觸動,她微微揚起下巴,十分大方地說道:“人數太多了,那便由你們自行推薦五名上來吧。”
她對書文先生的背誦能力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最終,在眾人的推舉與商議之下,他們推選出了五個人。
梁明,陸文淵的得意門生,才學與睿智兼具,在書院中威望頗高;
曹德音,弱冠之齡便已中舉,才高八鬥,出口成章;
林啟,素有“文思敏慧”之稱,其詩詞造詣頗高,常能在書院的文會中嶄露頭角;
薑毅臣,向來沉穩持重,飽讀詩書,對諸多經典皆有獨到見解;
以及站在台上一直沒下去的於逐名。
四位大儒正好也是前幾日在學院講學的幾位,今日原本隻是來湊個熱鬨,沒想到蘇婉清直接將他們四人拉了出來。
陸文淵乾脆讓人在台上給他們五人都準備了桌椅,五位被推選出來的學子帶著或自信或凝重的神情,依次走向台前,端正地坐在了台上。
此時,整個會場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
眾人皆知,此前女子一方所舉的事例雖有道理,卻因年代久遠而缺乏足夠的說服力。
唯有在這場比試中當場分出高下,讓人心服口服,才能真正平息這場關於女子讀書與否的爭議。
眾人皆在心底暗自揣測這場比試的勝負歸屬。蘇文先生雖身為女子,卻早已憑借自身才華得到諸多有識之士的認可,其才情不容小覷。
然而,誰也未曾料到,這場眾人皆以為會是勢均力敵、精彩紛呈的較量,竟會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比試伊始,書文先生便如同一顆璀璨奪目的星辰,以絕對壓倒性的優勢閃耀全場,其敏捷的才思與精妙的詩作,令那五名被精心推選出來的書院才子相形見絀。
在台上被壓製得難以招架,幾近毫無還手之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蘇文先生在詩詞的戰場上縱橫馳騁,將他們的驕傲與自信逐一碾碎。
此時,德高望重的林泉夫子緩緩走了出來。他身著一襲青灰色長袍,身姿挺拔,步伐沉穩,目光深邃而睿智。行至台前,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不遠處那一排隨風輕舞的柳樹之上,隻見柳枝依依,嫩綠的葉片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生命的光澤。
夫子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繼而清了清嗓子,聲如洪鐘般說道:“今日吾等齊聚於此,眼前這風和日麗之景,恰似人生漫漫征途中的短暫歡娛。然時光匆匆,轉瞬即逝,不久之後,諸君便會如那飄散的浮萍,各自東西,恰如這世間的聚散,總是那般無常難測。今便以‘柳’為題,賦詩一首。”
…。。
以柳為題,聽著簡單,但要寫好卻是不容易。
特彆是在前人有了那麼多佳作之後,要做出新意更是難上加難。
整個廣場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埋頭思索。
語畢,林泉夫子踱步而去,一步踏出,似敲響了戰鼓;兩步落下,緊張氛圍愈發濃烈;三步之後,眾人尚在苦苦思索。
書文先生卻似胸有成竹,她目光深邃,凝視遠方,僅僅三步之間,便吟詩道:“楊柳東風樹,青青夾禦河。近來攀折苦,應為彆離多。”
此詩用詞平實簡潔,以白描之法勾勒出楊柳生長於東風吹拂下的禦河之畔的景象,又通過“攀折苦”與“彆離多”的因果關聯,直白地表達出因離彆之多而致使楊柳被頻繁攀折的哀愁,雖未臻於極致的驚豔之境,卻也中規中矩,引得眾人微微點頭。
能在三步之類想出此詩已然不易,書文先生不愧是書文先生。
但這詩卻不能代表一定能贏。
可不等眾人從這一首詩的回味中緩過神來,書文先生稍作停頓,便又吟出一首:“揚子江頭楊柳春,楊花愁殺渡江人。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
這一首詩明地點與時節,將楊柳置於揚子江頭的暮春之景中,“楊花愁殺渡江人”一句,以楊花的漫天飛舞,映襯出渡江之人內心深處的愁苦,情景交融,極為精妙。
而後“數聲風笛離亭晚”更是從聽覺的角度,為這離彆之景增添了幾分惆悵與寂寥,結尾“君向瀟湘我向秦”直白地寫出了離彆之人即將分道揚鑣的無奈與傷感,整首詩意境深遠,情思綿密,較之前一首更勝一籌,令眾人不禁為之驚歎,也讓台上原本還心存僥幸的幾位學子,臉色愈發凝重起來。
斜眼看去,隻見書文先生七步已然走完,而其餘五人尚在苦思之中。
唯有林啟在一番磕磕絆絆後勉強寫出一首詩,但其水準較往日而言明顯大打折扣,更無法與書文先生今日的佳作相提並論。
眾人心中仍有不甘,此時還有人暗自不服,隻覺得蘇文先生不過是運氣使然,恰好搶占了先機罷了。接
下來,葉秋夫子、方啟夫子相繼出題,而書文先生依舊應對自如,甚至還創作出了令人拍案叫絕的絕妙好詞。台下卻突然有人高聲叫嚷起來:“這比賽不公平!定是有貓膩!”
此語一出,台下頓時議論紛紛,不少人紛紛附和。三位大儒聞聽此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方啟夫子怒目而視,對著台下那人嗬斥道:“你的意思是吾等在幫忙作弊嗎?”
那人被這威嚴的氣勢所震懾,頓時不敢再言語。
那一首詩都未能作出的於逐名,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抑或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竟也站了出來,大聲說道:“並非是懷疑諸位夫子,隻是蘇文先生這作詩作詞的速度實在是太過驚人,學生實在有理由懷疑她是不是提前背下了許多詩詞。”
他此言一出,台下之人更是紛紛響應,他們滿心都是對自身苦讀多年卻仍比不上一個女子的懷疑與不甘,隻覺得這其中定有蹊蹺,一時間場麵陷入了混亂與喧囂之中。
不等蘇婉清開口,惠和霍然起身,目光如炬,擲地有聲地說道:“就算是書文先生提前備好的又如何?那隻能彰顯她平日的勤勉努力與對學問的不懈追求。若真有此等準備,為何你們卻做不到?我且問你,同樣的時間限製之下,你為何不能在七步之內作出兩首詩?三場比試已然過去,你卻連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這話說的實在有些失去儒雅,但是惠和已經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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