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嶺南一帶的土司暴亂,薛方遠代表嶺南貴族,在他接任尚書之後,嶺南那邊的世家這才竭力助地方都司所平定了暴亂。
薛方遠任兵部尚書,是大勢所趨。
沈岐聽得一怔:“沒聽武寧侯提過此事。”
沈昭嬑不覺攥了手指。
武寧侯沒有軍功,在中軍府經曆司熬了十幾年沒有晉升。
如今兵部要從五軍都督府經曆司調人,論資曆沒人比得上他,武寧侯府是老牌勳貴,家世也合適,對武寧侯來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進官機會。
指揮僉事是蔭官裡,很容易取得實權的官職。
武寧侯進了五軍營,趁機曆練些軍功,仰仗著武寧侯府從前積累的人脈,掌握兵權也是遲早的事。
將來蘇明霽從文,家裡次子還可以世襲這個職位,保住了家族在武勳圈子多年來累積的人脈。
武寧侯府還能再度興盛起來。
武寧侯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兵部那邊路子走不通,定會請父親幫忙。
父親才進了榮祿大夫,還在大風頭上,如果他肯開這個口,不論是兵部還是都察院,都定會給父親這個麵子。
沈岐想的就更多了,他目光深了深,這才繼續道:“各部用人,都要經都察院審慎之後,才能最終敲定,尤大人為官清正,向來嚴明,既留中了兵部舉薦的名冊,想來也有自己的考量,還當謹慎才是。”
武寧侯在都察院那邊碰了釘子定會來找他幫忙。
齊王殿下是在提醒他。
沈昭嬑一顆心正懸著,擔心父親會摻合這事,就聽到父親表明了不會乾涉都察院的職能,心裡不由一鬆。
“沈侯是個明白人。”齊雍笑了,眼角的餘光看到,沈昭嬑放在膝蓋上,不由攥緊的手,緩緩鬆開了些。
他目光不由一深,這可是武寧侯此生唯一進官的可能了,肉都吊到他麵前了,就是不知他能不能吃得下。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一個錦袍玉帶的男子大步走進了大廳。
沈昭嬑一眼就認出了他。
定國公世子,齊雍的表哥,
唐進堯。
前世,定國公府的下場很悲壯,也能慘烈。
成王起兵謀反,京裡許多武勳世家臨陣到戈,相繼叛變,年愈六十的定國公率兵迎敵,將成王阻在皇城外整整十天。
成王久攻不下皇城,派兵衝入定國公府,將定國公府滿門婦孺皆儘屠戮,連剛出生的嬰孩都沒有放過。
隻有唐進堯一個人逃出來了。
定國公府滿門的屍首,被成王堆積在攻城車上,叛黨推著這輛攻城車撞擊城門。
定國公悲憤之下,自戧而亡。
臨死前,他對身邊的手下說:“我死了,你們就沒有顧及,便死守著皇城,等齊王殿下進京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