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才進了榮祿大夫,聖眷正隆,不說安份守已,也不該拖後腿吧。
你拖的這是鎮北侯府的後腿嗎?
是整個沈氏族裡的後腿。
長房嫡長女都叫二房一大家子禍害名聲受損,險些連命都沒有。
族老們對鎮北侯府的家事不說知之甚詳,但一筆寫不出二個“沈”字,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脈關係,該知道的事,族裡也是心知肚明,見沈岐這回是鐵了心要跟二房清算,幾人商量了一下,覺著胳膊擰不過大腿,反正也不是分家,先把家產分了也好。
沈岐也說了,除非二房做了危害整個沈氏族的事,隻要老夫人還活著,就不會和二房真的分家。
族老們喚來了老夫人,沈崢二人。
家產要分。
但是沈老夫人和二房也太不像話,該教訓的地方,也要教訓。
沈崢順杆爬的纏磨功夫向來厲害,沈岐不想看到他們,推說要去看女兒,就大步出了宴息處。
鄭三過來稟報:“齊王殿下已經走了,將程大夫留在府裡,說是有個照應,待明日為大小姐把脈,確定沒有大礙之後就離開。”
沈岐鬆了一口氣。
他之前是盼著齊王快些走,又擔心他把程大夫帶走了,妱妱的身體又出現問題該怎麼辦?
現下齊王殿下走了,留下了程大夫,正合他意。
“妱妱怎麼樣了?”
鄭三回道:“大小姐不久前醒了一陣,用了一些清粥,同大夫人說了不少話,程大夫把了脈後,隻說沒有大礙。”
沈岐精神一振,連忙去了梧秋院。
沈昭嬑身體乏得厲害,程子安離開後,她靠迎枕上,聽著母親聲音溫婉,絮絮叨叨說著她昏迷之後家裡發生的事……心裡覺得很安心,緊繃的心弦一點一點放鬆下來,她有些昏昏欲睡。
沈岐過來時,沈昭嬑已經抵不過疲憊困乏睡了過去,“妱妱醒……”
噓!
柳心瑤將手指放到唇間,對他搖搖頭。
沈岐連忙噤聲,放輕了腳步走上前,探頭朝床榻上看去,就見女兒靠在迎枕上睡著了,她眉目舒展,長睫輕覆眼下,嘴角微微彎起,睡得很踏實,不像之前昏迷時,一直夢魘不寧,哭泣夢囈。
柳心瑤在紅苓的幫助下,將迎枕抽掉,扶著沈昭嬑的頭輕柔地放到香枕上,替她蓋好錦被,放下幔帳,放輕了腳步,與沈岐一起出了內室。
“妱妱沒事吧!”他瞅了一眼內室,不覺壓低了聲音,似是擔心吵到了內室裡安睡的女兒。
柳心瑤點點頭,方才哭過了,她聲音沙啞得厲害:“暫時是沒事了,可我心裡不踏實,”說著說著,她又哽咽起來,“總覺著妱妱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吃了許多苦,我沒有保護好她……”
沈岐將她攬在懷裡,不光她有這種感覺,之前妱妱夢魘不寧,哭泣夢囈時,他也有這種感覺,一顆心揪得難受……
柳心瑤將妱妱醒來後說的話,說給沈岐聽:“……她說是因為想到老夫人一直縱容二房,禍害大房,想要保護我們,這才突然……”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緩和一些,“可我覺著還有其他原因,不知道怎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