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看著那個枕在自己胸口處一動不動的腦袋,以他的視角隻能看到一個毛絨絨的腦袋頂。
這個角度對於布魯斯.韋恩來說很常見,作為哥譚寶貝的他因為各種各樣的目的流連於花叢之間。為了套取情報,他連比這更親密一些的事情都做過,何談這樣一個連擁抱都算不上的接觸。
但是,這對於蝙蝠俠來說確是少有的。黑暗騎士的存在對於哥譚來說是一種守護更是一種威懾,彆人會尊敬他、畏懼他,卻從來不會主動靠近他或者……接觸他。
而現在,那個名為“柯爾文”的青年靠著他的時間未免有些太長了,就像是一隻慵懶的考拉沒心沒肺地用額頭抵著樹乾。
布魯斯.韋恩不能判斷這是否正常,一如他直到此刻都不能在蝙蝠電腦中柯爾文的個人分析中敲下決定性的那一行。
幾分鐘之前,他確實在對方開口的那一瞬將人誤認成了小醜。但是當“讓他好好鍛煉聽力”的話一出口,他就基本確定通訊器另一頭人的身份——即使音色改變了,對方的說話方式依舊和盧修斯傳給他的電話錄音完美吻合。
在這種很可能是被小醜脅迫進行通訊的情況下,柯爾文的聲音中帶著對自己的質疑,但依舊有著遠超大多數人的冷靜。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提出了“安靜”的要求——雖然這種要求平時多半會以“閉嘴”二字呈現。
最後的結果理所當然是好的,青年爭取的那幾分鐘足以讓他成功將剩下的導線儘數剪斷。將後續工作留給哥譚警方,布魯斯.韋恩又立刻往這邊趕,而在這個過程中,並未關閉的通訊器又讓他聽到了額外的……一些東西。
“嘿,夥計們,不得不說,我開始討厭這場遊戲了!”
伴隨著笑氣的蔓延,大廳的能見度降到極低,大廳中的人們不是靠在某處就是跪倒在地。他們拚命地咳嗽著,表情痛苦,嘴角卻又帶著古怪的、和小醜如出一轍的笑容。
小醜習以為常的繞過他們,眼中少有的沒有得意,隻有氣急敗壞。他狠狠盯住那一抹在一片綠色之中猶如墨點一樣的黑影,然後不顧一切的開木倉。
密集的子弓單像是雨點一般的砸向那邊,然後被防弓單的披風一一彈開。
這種行為完全是無用功,但是小醜不在乎。他本就是喜怒無常的存在,沒有人能預料到它下一刻究竟會做什麼——正如現在沒有人敢相信這個一邊前進,一邊朝蝙蝠俠和柯爾文掃射的綠毛是剛剛那個賣安利賣到瘋狂的人一樣。
好吧,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是掃射,畢竟小醜集火的對象主要還是蝙蝠俠。
“哦,batsy,batsy……”他自顧自的嘟囔著愛憎不明的話,直到幾個更大的聲響將他的聲音淹沒。
也不知道之前胡亂身寸出的子弓單究竟擊中了什麼,懸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墜落在地,大且重的資料櫃更是直接翻倒,眼看著就要砸中旁邊還未反應過來的人。
這個時候,柯爾文幾乎是掐著點從布魯斯.韋恩的胸口抬頭,原本擠壓在對方胸口的劉海失去了束縛蓋回臉上,還好不湊巧地擋住了一隻眼睛。
青年對此絲毫不在意,隻是隨意地側頭,就近選擇那個凹凸起伏著的蝙蝠標誌將那幾撮頭發撥回原位,然後朝著資料櫃倒下的方向迅速轉身。
其實他有些不舍的,畢竟那對胸肌確實枕得很舒服,單論疲憊後的治愈效果,絕對比他花大價錢買回來的鬆軟枕頭要好上無數倍。
這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畢竟那可是……呃,是世界極限還是人類極限來著?唉,具體稱號實在是記不清了,不過既然親身實踐過了,也就夠了。
伏在胸口的溫度驟然消失,布魯斯.韋恩朝著對方前往的地方望了一眼,伸手想要抓住對方的胳膊,手指卻隻蹭到了對方的胳膊外側——這是他自成為蝙蝠俠以來的第一次對普通人失手。
隨即,男人眯起眼,鎖定住那一抹即將撞出黑色披風的楓糖色,然後再次伸手。
但是依舊沒抓到。不過這一次的原因和上一次不同,他的手已經覆在了柯爾文的肩膀上,隻需要一個後帶的力度,對方就會被輕而易舉的拉回。但是——
在布魯斯.韋恩即將這麼做的時候,青年拌了一下,原本搭在肩膀上的手也因慣性作用滑到了領口,並且成功的……揪下了什麼東西。
“所以說,披風究竟為什麼要設計的這麼長?”
踹了一腳險些將自己絆倒的、層層疊疊的黑色披風,柯爾文小聲抱怨著,隨即加快了腳步。
趕在櫃子完全倒下之前,他來到了那個即將被砸中的人的旁邊。麵對著那個蜷縮在櫃子陰影之下的人,柯爾文的第一反應是將對方拽出來。可惜那個胸前彆著副導演牌子的人腿早就軟了,一時半會根本動都彆想動彈一下。
見此,他隻得將救人的想法寄托在彆的東西上麵。思路當然可以變更得很快,但這並不意味著救人的道具好找。
眼看著上麵的陰影越變越大,就在柯爾文猶豫要不要使用絕境病毒直接扛過去的當下,一個半人高的鐵箱子被拖到櫃子倒下的必經之路上。
這個幫助來得過於及時,卡點也卡的很好,結實笨重的櫃子堪堪停在離副導演腦袋極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