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張口,正要問話,突然想到什麼,看一眼旁邊的侍婢。
“我這裡不必伺候,你去用膳吧。”我對她說,“回來之前,到茶舍去為我沏一壺香片來。”
侍婢應下,行禮退去。
我看向那僧人,強自定了定心神,問道:“不知此物是誰人送來。”
僧人並未回答,隻道:“那位施主就在園外,托小僧帶話,這花雖是好了些,但仍須仔細照料。娘子若不得要領,他可過來向娘子細細交代。”
看他那諱莫如深的模樣,我心裡已然明了。
“原來如此。”我說,“還請師父將那位施主請來,容我細細請教。”
僧人應下,將花放在石桌上,告退而去。
我仔細將我的梔子花端詳,隻見它果然已經好了不少,葉片上的斑點已經不見了,竟是恢複如初
沒多久,一個身影出現在園門之處。
我望著他,突然覺得心跳變得愈加清晰起來。
齊王今日穿著一身閒適的長衣,頗有書卷之氣,與那些到廟裡來清修讀經的居士很像。不過他那高高的身量和輕快矯健的步子,頗有幾分與眾不同的氣勢,遠遠地望見,就讓人無法忽視。
如上次見麵一般,他對禮節毫無興趣。
到了跟前,我還沒來得及行禮,他便開門見山道:“當下天氣已經寒冷,這花你帶回去之後,須得專門設一處溫室;但也不可隻讓它待在溫室裡,須得每日都曬一曬太陽。冬季不必施肥,可隔七
日澆一次水。另外,府上可有擅養南方花木的花匠?”
我說:“花匠有是有,不過我家中南方花木不多,不知是否擅長。”
他似乎早有預料,將一本書交給我,道:“這書中,有梔子養護之法,你空閒之時可好好看一看。”
我接過那書,不得不感到驚訝。
這書沒有書名,一看就是手抄的,不過字跡頗是好看。
“這是殿下自己的書?”我忍不住問道。
齊王沒回答,隻問:“明白了?”
“明白了。”我隻得道,心思卻又一轉,忍不住問道,“有一件事,我想請教殿下。”
“何事?”
“殿下今日不是要六安王府的紅葉宴?”
齊王看我一眼:“誰說孤要去六安王府紅葉宴?”
我說:“我兄長說,殿下昨日到我家裡做客時,曾向他問起此事。”
齊王臉上的神色毫無波瀾:“若不這般問,孤如何能知道你今日入何處,如何與你見麵,又如何親自與你交代這些?”
我愣了愣。
這坦坦蕩蕩的話語,讓我耳根一熱。
心頭不禁遐想,要是齊王這麼對著明玉她們這麼說,她們大概會激動得當場暈厥。
“殿下為何定向我親自交代?”我眨眨眼,擺出不解之色,“此事,讓下人代勞也是一樣。”
“自是不一樣。”齊王道,“你見過哪位郎中治病,是讓人傳話的?”
他說話說得理直氣壯,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無言以對,就此閉嘴。
周圍登時陷入一
陣安靜。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少頃,他忽而將目光轉向旁邊的園子,似乎要觀賞那光禿禿的花木。
“伯俊不曾來此處?”過了一會,他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