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雖然過去了許多年,我覺得我早已能夠平靜麵對那久遠的回憶,可它驀地浮起來,眼眶還是發澀。
我借著打掃彆處,到了隔壁。
這間房子,其實挺大,不過用木板隔成了兩間。一間用來放書,一間用來放雜物。
我家自先祖得封國公之後,世代尊崇讀書,無論男女老幼從無白丁。故而就算是女眷住的西廂,也一向是有書房的,且傳下的書籍還不少,我記得光是擺出來的就有好幾麵書架。
不過經曆了抄家,那些書也沒有了,隻在地上留下不少撕毀的殘片。
看著這光景,也難免要勾起許多的回憶。我深吸一口氣,不多想,拿起掃帚收拾。
“……看看,這好好的繡墩,光木料也值得不少錢,竟是說砸就砸了。”
才掃了兩下,我聽到那隔著木牆傳來些說話聲,原來這裡還有彆人。想來,那是族裡來幫忙的婦人,正在收拾隔壁的雜物房。
“正是。嘖,還有這帳子,看這用料,怕是要上百錢一尺,也就這麼毀了。”
“這可是國公老宅,什麼好東西沒有。可惜更好的都被抄去了,早見不到半點。可憐這孤兒寡母的,如今隻剩個空宅子,什麼也沒有了。”
“誰說什麼也沒有。整個上官裡,除了恭郎家的宅子比這裡大,還有誰能比得過?再說了,他們在洛陽還有宅子,那可是正經的國公府。”
“話雖這麼
說,當年那國公府也是被抄沒了的,如今不知還回來不曾?”
“當是還回來了,不是說赦了罪?”
“赦罪歸赦罪,國公名號不是還沒回來?當年他們家犯的事,可是差點要族誅的,我等都要搭在裡麵,你們忘了?”
“哪裡會忘,當年可是嚇死我了,日日燒香拜佛,就怕命也保不住。”
“所以說什麼國公,害人精。”
“昨日恭郎家的婦人也是這麼說,為了這個,恭郎連夜去將三個兒子都叫了回來,想來就是要對付這家的。”
我本對這等嚼舌根的閒話沒什麼興趣,想去彆處,不過聽到這個,步子停住。
透過木牆上開裂的縫隙,我朝裡頭看了看,原來是方才堂上那幾個個交頭接耳的婦人。
“這跟恭郎有什麼關係,他緊張個什麼勁?”
“自是為了田產。你不知道?這些年,國公家的田產可都是恭郎占著。”
“恭郎也真是,占就占了,他權大勢大,這孤兒寡母難道還能跟他討要?”
“人家回來了,焉能不要?那都是上好的田地,一畝都值多少錢了,換你你願意?”
“那我看恭郎是不願意還的。他那性情,吃下去的東西要吐出來,比要他的命還難。”
“則可不一定。你們不覺得,這家人能平安無事回來,其中大有文章麼?當年,他們可都是犯了死罪的,如今聽說隻沒了一個妾。我聽說那大公子諺郎可是要流
放的,可你們看他臉上連個刺字也沒有,哪裡像是流放過?”
“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