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子燁頷首,道,“夫人有心。”
“夫人還送了厚禮來。”我隨即接過話頭,對子燁道,“上皇賜給夫人的沉香,夫人轉贈於妾。妾多般推辭,夫人隻是不肯收回。”
子燁看了看那盒沉香,道:“既是夫人心意,收下便是。”
說罷,他對祝氏道:“夫人總這般節儉,其實是在為難朕。下次再遇著節慶,朕竟是不知送什麼才妥當了。”
祝氏笑得慈祥,道:“上皇有心,又何必在乎這些虛禮。妾孤兒寡母,平日裡冷清得很,上皇若能過來吃個便飯,便是無上之禮。”
子燁頷首:“如此,下回逢著節慶,朕便隻好帶著阿黛一道叨擾了。”
這是他頭一回在祝氏這樣的人麵前如此稱呼我,我不由地看他一眼。
祝氏神色平靜,仍笑著一禮:“妾喜不自勝。”
寒暄了一會,祝氏便說天色不早,她要回城了,向子燁告辭。
子燁沒有挽留,隻囑咐她在一路慢些,又令內侍加派人手,送她回去。
見祝氏要行禮退下,我開口道:“妾尚不是太上皇後,夫人方才所言之事,未敢應下,還是由上皇決斷妥當。”
子燁露出訝色,道:“何事?”
我看向他,微笑地說:“夫人方才向妾請辭,說不願再管外命婦之事,要將職權交還。妾想著,夫人向來乃洛陽外命婦之首,諸事熟悉,若突然卸任,不但要令朝野生出非議,也會擾亂既定之事。便是要卸任,也該在婚儀之後再議,未知上皇意
下?”
子燁看著我,眼眸深深。
而後,他看向祝氏:“夫人果真要卸任?不知為何?”
祝氏垂眸答道:“妾年老力衰,有時也糊塗了些,自覺不可升任,故而請辭。”
子燁沉吟,道:“阿黛所言極是。此事,當從長計議。夫人著實過謙,外命婦之事,當下無人比夫人更熟悉,還請夫人先擔著才是。”
祝氏行禮應下。
子燁親自送她出門,回來之後,他看著我,意味深長。
“你該知道,她本意並非卸任,而是讓你將她留下來。你這表態,其實並非挽留,她未必樂意。”他說。
這誰不知。
“是麼?原來如此。”我眨眨眼,道,“你不是回宮去了麼,怎又折回來了?莫不是你半路上聽說祝夫人一早帶著眾命婦往行宮裡來,唯恐我又要與她生出齟齬,趕來阻止?”
他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不屑之色。
“我不過是想著上回與伯俊下棋,還留著一半不曾下完,心中著實放不下,這才回來的。”他淡淡道。
死要麵子,理由都不肯好好編。
“是麼。”我說,“可你為了下棋跑回來,宮中的政務怎麼辦?”
“不過是些折子罷了,遲些再看也無妨。”他說,“伯俊他們可收拾好了?你們都隨我回城去。”
“回城?”我不解,“可我要回上官裡……”
“上官裡暫且莫回去。”子燁神色嚴肅,低低道,“上官恭宅子焚毀之事,已經查得有些眉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