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起來。
因為子燁入宮學,一眾女學生也為了看他而勤奮起來,其中也包括了鹹寧公主。我身為鹹寧公主的伴讀,自然也是要天天去的。
世間哪裡有什麼巧合,不過是因果循環。
“兄長去何處見她?”我問,“去她家裡?”
“我豈有那般無恥。”兄長鄙夷道,“她那時喜歡去廣福寺禮佛,我到廣福寺裡去就是了。”
我了然。
那時,明玉確實喜歡去廣福寺。那寺院離她家近,雖是名刹,人卻不多,很是附和明玉這等高門女眷的胃口。她還對廣福寺的精舍讚譽有加,說那裡乾淨雅致,我哪日福至心靈想去靜修了,廣福寺當為首選。
不過自從她與景璘定婚,她似乎就再也沒去過那裡。當上皇後之後,她每要禮佛,都會選擇更遠的地方。
“兄長和明玉見麵時,都做些什麼?”我厚著臉皮,終於把想問的問了出來。
“自是談經論道,說說話抄抄經。”兄長奇怪地看我,“還能有什麼?”
我麵上不由一熱。
果然君子之交淡如水。
不像我和子燁,在一起的時候隻想著摟摟抱抱……
從兄長的書房裡出來,是一條長長的回廊。
明玉得知我和子燁曾經有過舊情的事時,那眼神,仿佛要吃了我一樣。
頭一回,我深
有同感。
因為我也想把她吃了。
方才,我曾恨不得想立即跑到明玉麵前,扳著她的肩膀用力晃,質問她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竟敢瞞著我。
而當我真的走出
來,發現那衝動已經消失不見。
午後的風拂在臉上。前不久剛剛立了秋,昨夜下過雨,風中有殘存的涼意。
我望著屋簷外頭那湛藍的天空,不由又想起了兄長方才的話。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應該比你二人稍遲一些。
我一向覺得我和子燁那段感情短命,前後連半年也不到,就這麼沒了。
但明玉和兄長,在我們開始之後才開始;在明玉和景璘定婚之後就結束了。算下來,比我們短得多。
當年的事,我自是記不得許多了,無法回憶他們每次見麵時說話如何,眼神如何。但我清晰地記得,兄長每次都喚明玉娘子,明玉每次都喚兄長大公子,真真正正的客氣。
藏得挺好,還敢指責我把我和子燁的事瞞著她……
這些年,明玉雖是不是旁敲側擊地問起兄長如何了,但也隻是問一問,從不曾表露出他們曾經有過一段的樣子。
我走到中庭裡,躊躇片刻,還是決定去找明玉問個清楚。
畢竟禮尚往來,兄長交代了,她不能不交代。
才轉身,我突然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個人影,戴著冠,被午後的日光拉著長長的。
心中一喜,我以為是子燁,忙轉回頭。
而後,我愣住。
那個人也看著我,饒有興味
,似乎對我這吃驚的樣子很是滿意。
“怎麼?”景璘臉上帶著得意的笑,不緊不慢道,“不認得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