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闐一直垂涎涼州,去年,他親自領兵,以攻打羌人為由南下,打算來個假道伐虞,順便把涼州吞了。
不料,正正踢到了鐵板上。
不但兵馬折了,度闐還被涼州守將抓獲。子燁得知此事之後,親自去了一趟涼州,與度闐談了一場。
最終,度闐答應將多年蠶食的土地還給中原,保證商道。子燁則將度闐可汗及手下兵將連同兵器儀仗等物全須全尾放歸回紇,保全其體麵。
至於他繁忙不得抽身什麼的,這也有典故。
因由還是出在了北戎身上。北戎和回紇,近來也在交戰,度闐自是不敢走開。
“父汗令在下帶來了千裡寶馬九匹,獻與太上可汗。”隻聽纈羅高聲道,“如今,正好在馬毬場上助太上可汗一臂之力。”
這話,倒是讓方才那些為北戎態度憤憤不平的人得了安慰,紛紛稱道起來。
一同交好的,還有不少彆國使臣。
放眼殿上,北戎竟以一己之力讓諸國幾乎都向中原示好,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覺得有意思極了,忍不住又看向北戎那邊。
卻見那個灰眸青年正看著這邊,似乎就是盯著我,那眼神直勾勾的。
我也看著他,毫不避讓。
未幾,他那胡子下麵忽而露出笑容,轉回去,繼續喝酒。
——
子燁是個喝酒懂得節製
的人。
聽呂均說,在大營裡,每逢慶功之類,總有將士們心懷不軌,挨個輪番拿酒敬他。他卻總有辦法少喝,幾巡下來,彆人先倒了,他還站得穩穩的。
我想了想,這大約是真話。
不然上上上回,他喝了酒從大營裡回來,不會還那麼有精神……
成婚之後,子燁沒有在他的宸元殿住過,一直住在我的承和宮裡。
應付了那各國使節,子燁身上也有了些酒氣,但不重。
我讓人呈來醒酒湯,沒多久,端著湯碗進來的,竟是蘭音兒。
“你怎來了?”我訝然。
蘭音兒笑嘻嘻:“是上皇派人接我來的。”說罷,她臉一變,接著抱怨,“皇後那日說讓我回去等信,我可是日日乖乖待在家中,卻不見動靜。還是上皇身邊的桑公公今日過來一趟,將我帶進了宮裡。”
我轉圖,看子燁一眼。
子燁毫無異色,道:“昨日伯俊與我提起,說你身邊少了可用之人。蘭音兒跟了你兩年,與你甚是熟稔,又願意到你身邊來,正是合適。他說此事你未反對,我便讓桑隆海將她接了進來。”
讓蘭音兒進宮的事,我其實很是猶豫。
我那算盤,將來若真要實現,這宮裡自是越少牽絆越好。而這兩年,蘭音兒已然與我相處出了些情分,我並不忍心將她再牽扯到宮廷之中來。
我不理會子燁,隻看著蘭音兒,想了想,道:“這宮中的規矩,可不比京中。”
“我知道。”
蘭音兒忙道,“桑公公說,讓我這些日子閒暇時都跟著他,多學多看。”
我又道:“將來哪天,我若是覺得你不堪使喚,不留你了,你也不可耍賴,求太上皇也無用。”
蘭音兒訕訕:“我會好好做事,絕不……”
我嚴肅地盯著她。
“我知道了!”蘭音兒說罷,似乎覺得這措辭已經於禮不合,忙跪下一拜,“謹遵皇後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