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如今京城女子最想夢到的如意郎君是誰麼?”
坤華宮裡,明玉倚在榻上,一邊摸著懷裡的碧眼奴一邊問道。
我正將兩隻虎頭鞋拿在手裡比對,眼也不抬:“是誰?”
“琅琊王。”
我頗有些詫異:“琅琊王?”
“他現在可是風光,不但年輕英俊,還功勳卓著,更不必說還有王位。這樣的人,如今全天下也就他一個,豈有不獨領風騷之理?”
我想了想,也是道理。
聽說這幾個月來,給景瓏提親的人,已經要把宗正寺擠破了。更有人三不五時地到子燁麵前來旁敲側擊,希望由他這個皇帝來保媒。
明玉歎口氣,空出一隻手來嗑著瓜子,道:“我記得上一回有這待遇的,還是聖上當齊王的時候。琅琊王這盛況,也就到了當年的六七成左右,卻不能再多了。”
我自是知道子燁當年是如何風靡一時的。
沒當說到這個,明玉便要將矛頭對著我,指責我竟敢見色忘義,那麼大的事瞞著她。雖然她和兄長的事也一直瞞著我。
“也不儘然。”我乾笑一聲,忙將話頭轉回景瓏身上,“如今與當年不一樣,琅琊王必是有更勝一籌的地方。”
明玉想了想,頷首:“也是。現在的人寫琅琊王,就比當年寫齊王猛多了。”
我來了興趣:“哦?”
明玉道,“我前兩日得了兩本近來賣得最好的閨中書,都是琅琊王的,你知道那裡頭寫了些什麼?那裡麵寫的是一個江南閨秀,本是許了人家,三月三踏青之時,偶遇了琅琊王。琅琊王對她一見鐘情,也不顧她有婚約,強取豪奪,搶進王府裡百般疼愛。”
說著,她興奮地扔了手裡的瓜子殼,湊過來,“這一段,不過是全書的四分之一,剩下四分之三都是在寫如何疼愛,什麼一夜七戰,夜以繼日的,嘖嘖,現在的人可真是敢……”
還沒說完,我用力咳嗽一聲,瞪她。
明玉愣了愣,轉頭。
阿珞正站在她身後,睜著一雙眼睛望著她,似半懂不懂。
明玉隨即笑眯眯,從容不迫道:“阿珞放學了?來吃點心,新豐樓的。”
說罷,將旁邊案上那盛滿糕點的盤子遞給她。
阿珞眼睛一亮,謝過之後,也不客氣,在明玉身邊坐下,吃起了點心來。
她和明玉一直相處甚歡。去年,我在洛陽失蹤之後,家中得了消息,一度恐慌。偏偏兄長在疏浚黃河,分不開身。正當混亂之時,明玉到了我家中去,安撫眾人,打探消息。經過這一番曲折,家中眾人都將她視為了自己人。尤其是阿珞,讀書寫字都是明玉教的,對她崇敬得不得了。
我問阿珞:“阿譽和阿諶呢?”
阿珞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答道:“他們都跟著上皇打馬毬去了。”
我了然。
阿譽和阿諶仍如從前那樣,喜歡黏著子燁。
自從子燁受國登基,他不但要處置洛陽那些堆積的事務,還要接手景璘留下的攤子。除此之外,兩朝合並,洛陽朝廷要搬遷到京城來,其中無數的人事變動要他決斷。
子燁每日忙得腳不著地,今日難得抽出點工夫去打打馬毬透透氣,兄弟二人自也歡天喜地跟著去了。
“那是甚好,”明玉讚許道,“男子就是要打馬毬才俊氣。他們從小就跟著聖上學,長大了必是比琅琊王還討喜。”
我再度清咳一聲,對阿珞道:“你可是要看阿胤和阿熹?他們還在偏殿睡著。”
阿珞有些失望,道:“他們還不醒麼?不能將他們抱過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