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弄出侄子早死早夭的狗屁事來,明廷為了獎勵孟宏譽,給他了一錦衣衛千戶的虛銜。
也所以,鄒縣孟家,彆看家主是孟聞玉,可他在孟宏譽這個叔叔麵前就如兒子見了老子一樣。
孟聞玉臉色漲的通紅,他也不傻,孟宏譽想得到他又如何想不到?這幾日他與曲阜、嘉祥頻頻往來書信,愣是沒能查出丁點的不對來。叫他恨的不行!
“小侄這幾日裡與曲阜、嘉祥都有書信往來,實在查不出痕跡來。且那韃虜已經兵臨府城(府城),離我鄒縣近在咫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把眼前危局應付過去……”
孟聞玉實在沒好辦法。
他肩膀上的壓力很大的。討滿檄文雖是才貼出的,但必然已經流傳出去,這坨大翔不管是不是他們拉下的,卻已經掉進他們的褲襠裡了。孟聞玉頂著老祖宗的名聲,既不能矢口否認,那就隻能硬著頭皮擔起來了。可問題是他擔不起啊,一不留神,孟家要絕嗣的。
滿清韃子很厲害,可他們沒有進入中原,這就是韃子最大的短板。如果滿清真跟當年的金兵一樣席卷了整個北地,那他也痛痛快快的投了。
可眼下的時代裡,滿清韃子根本就沒有入主中原的苗頭。半個遼西走廊還穩穩的掌控在關寧軍的手心裡,韃子既然無法入主中原,那不管現在兵鋒再盛,早晚也要退出中原的。就像之前數次入塞一樣。孟家人現在若是跪了,以後被大明朝清算來,豈不一樣糟糕?更是把先祖的光彩全數丟儘了。
不隻是孟家,嘉祥曾氏和曲阜孔顏兩家也都是一樣情況,麵臨著一樣‘艱難處境’。那清軍不殺過來是好,真若殺來了,他們就是跪也不敢,抵抗也不敢,煎熬之極啊。
“建奴來了,建奴來了……”孟聞璽的聲音忽的在書房外響起,然後就一陣腳步聲,孟宏譽之子孟聞璽便推門奔入來。“父親、兄長,韃子分兵向南了。兵鋒已經過了白馬河,恐怕午後就能殺到。”
孟聞璽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現在的鄒縣整個都已經亂了,孟家的幾個家老更已經要爆炸了。還有縣內的士紳賢達,現在大堂那兒的人是越聚越多,都要找孟聞玉討個說法。
是的,討要個說法!
很多人都在惱怒著孟聞玉為甚要自找麻煩,去招惹渾身沾染著鮮血的滿清韃子?不知道這些粘毛飲血的野人韃虜的刀子是會殺人的嗎?
憑白無故的要挨刀子,這在孟家人眼中,那就都是孟聞玉的錯。
至於他們先前吃了老朱家二三百年大米的恩情,在這些孟家家老的眼中全然不是個事。從五胡亂中原開始,孟家都慫了多少回了?
就是當初徐鴻儒之亂時,鄒縣被起義軍攻破,孟家人乖乖的待在府內,本也是無事的。哪怕縣裡的文廟都已被義軍給搗毀,畢竟是信白蓮教的麼。但像孟廟這種所在,徐鴻儒還是手下留情的。偏孟承光在官軍反攻鄒縣的時候要謀求功勞,率丁壯為官軍內應,結果明軍被起義軍打退,然後孟家也遭了秧。
但孟家是遭了秧,可孟廟也依舊保存完好。
從北宋開始大造孟廟起,後者至今數百年,屢經戰火,卻都保護完好。這能耐可比人老孔家了。
而再從孟廟再來看曾廟,曾家人就是不行。光是在大明朝,曾廟在嘉靖隆慶年間,就先後兩次毀於農民起義軍戰火中。這“修行”不到家是一回事,曾家聲名不顯,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如圖爾格之所以選了孟家當雞殺,原因就是曾家太跌份兒了。太弱雞了,都沒資格當雞!甚至曾弘毅保不準在清軍殺到嘉祥縣之前,就已經先溜之大吉了。橫豎曾廟毀於戰火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而孟家先人那好歹還是儒家亞聖,是人所共認的二號人物。
“父親,兄長,現在可該如何是好?”孟聞璽急的團團轉。
但孟聞玉又能如何?他也束手無策。
“小袁營現在何處了?”孟宏譽忽的發問。
孟聞玉一臉呆懵,繼而就心中一痛,是啊,小袁營距離鄒縣最近啊。如果當初鄭家向魯王向孔家討要糧餉的時候,他能添一把手,那小袁營不久能提前北上一天了麼?
“小袁營……,小袁營大概到了滕縣吧?”滕縣與鄒縣也就隔了五六十裡。
“那你就速速出城,親自去藤原,去求那袁時中。讓他速引兵馬來援。如果小袁營不到,你也彆再回來。”
清軍已經向鄒縣來,那是必須考慮到武力的。同時孟聞玉這個家長也必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