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瓖也好,杜勳、王承允也好,甚至是遠在關外的吳三桂,崇禎帝都是即以厚望的。
卻不想這些人如此不堪。一個個枉顧皇恩,無恥下流之極。
還有著滿朝的文武勳貴,包括他的老丈人,嘉定侯周奎,一個個都可恨可殺的很。
吳襄張口就是百萬白銀,崇禎帝如何能有?而且鄭芝龍已經趕來,他對吳三桂真不是十分迫切。
可是這大軍保衛京師,那是需要錢糧的啊。國庫內帑都已經空蕩蕩的了,勤王之師日後若雲集於京城內外,他總是要犒賞將士的不是?
這些都需要錢。
於是,崇禎帝就破天荒的伸手向滿朝文武和勳貴們化緣了,這是素來要臉的皇帝把尊嚴都丟下了。、
懸令助餉,規定,捐不同數量的銀兩就可得到不等的官爵。朝中勳戚、官員、太監都要捐助。然實際卻捐助者寥寥。
富得流油的國丈嘉定伯周奎被崇禎帝晉升為嘉定侯,崇禎帝催著他捐銀,想要把之樹為榜樣,叫他捐銀十萬兩,但周奎死活隻願出一萬兩,連周皇後都看不過去,拿出了五千兩體己銀子給周奎,讓他再湊五千兩,捐個兩萬兩,結果她老爹轉手就扣了兩千兩,隻捐了一萬三千兩;大太監中王永祚、曹化淳、王之心分彆捐了三萬兩、五萬兩、一萬兩。那曹化淳是已經告老歸鄉一段了,現在不知怎麼的又回京師來了。勳臣中隻有太康伯張國紀捐了兩萬兩,他是天啟帝皇後張嫣的父親。
文武百官捐助皆不過“幾百幾十兩而已”。陳演說自己向來清苦,一毛不拔;魏藻德就捐了500兩。純屬敷衍。
一個個儘數哭窮,穿上了帶補丁的舊衣服,已經是不要廉恥了。
鄭芝莞在京城內把這些人的嘴臉一一都記了下來。對照著他之前使人探看的那些文武勳貴們的產業,現在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大哥為啥叫自己那般做了。
隻是他還有些不敢置信。
那可真是要捅破天的啊。
為了能從朝臣太監身上榨出油來,崇禎帝采取了多種辦法,一是按不同衙門捐助,規定各衙門應捐助數量;二是按內外官員籍貫捐助,規定各省應捐數額。但最後收效都不大,到他下罪己詔為止,總共也才募得銀二十萬兩。
鄭芝龍的大軍已經趕到了津門,隨著封伯詔書一同到的還有三萬兩犒軍銀子。而這時候唐通也帶著七八千人趕到了燕京。這或許才是崇禎帝現在還沒急的發瘋的一大原因吧。
唐通曾經跟隨著洪承疇參加過鬆錦大戰,也算久經戰陣的一員老將。作為薊鎮總兵,距離京師最近,帶領人馬率先趕到。
他不得不趕到,鄭芝龍都要到了,他還不到,那就太那啥了。
崇禎皇帝挺高興,從內庫擠出一些銀子充兵餉,由司禮監太監杜之秩帶著,與唐通同行。後者被他立刻指派去了居庸關。
鄭芝龍在津門清點了一下手下人馬,民夫、軍兵都沒減少,車輛損毀了數百輛,但還有四千,就是牲畜損失挺大的。這一路上跋涉來,牛馬驢騾等牲畜有累死的,有受傷的,就全進了將士民壯的腹中了。
宣府距離京城三百裡,津門距離京城二百裡,前者還有一道居庸關天險,鄭芝龍時間拿捏的很準。
沒有太早的抵到京城,那樣他就不值錢了。救人的話,雪中送炭也不如刀下留人不是?
同時,也沒準備等崇禎帝直掛東南枝後再去放馬後炮,燕京城內還有大筆的財富在,他可不準備便宜了李自成。
現在從津門出發,二百裡走個五六天不當緊吧。三月中旬初趕到京城,那時候居庸關也該破了,那真再好不過了。
京城內依舊人心惶惶。每日都有人舉家南逃,大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不知道的還以為大明朝一日複百年光陰,偌大的燕京城又重新繁華依舊了呢。
鄭芝莞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外頭大街上的一幕。心中半點漣漪都沒有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