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莞的策略就是造謠。說韃子一入京城就會燒殺擄掠,證據是韃子多次入塞所造成的一場場慘劇;跑馬圈地,將所有漢人貶為奴仆,證據也是明白的,韃子在遼東就是這麼做的。還有就是要老百姓們剃發易服,留起那金錢鼠尾,而證據就是韃子命令頒布的條律,和遼東的漢兒百姓,和已經剃發的吳三桂軍。
總而言之,韃子太壞了。壞的腳底流膿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壞。
以此來激發百姓們對滿清的憤怒,對滿清的抗拒,激起百姓們的抵抗。
燕京城內幾十萬人,隻要能發動起十分之一,就足以讓滿清在燕京城下撞出一頭鮮血來。
鄭芝龍向李自成提出的三個意見,第一不能燒了紫禁城;第二要把城內的大小官吏能帶走的都帶走,不給韃子留下;第三就是傳令給齊魯的郭升,叫他暫時停止向兗州、青州攻打,兩家暫時歇兵。也就是齊魯的順軍彆往明軍現在還控製的地盤打了。李自成都答應了。
留守燕京的軍將,以製將軍李岩為首,唐通為輔,旗下還有白廣恩、馬科二將,以及宣大兩鎮的殘兵敗將,薑瓖、王承允都在。總兵力大約有兩萬多人!
鄭芝龍一聽就覺得心裡沒譜,造謠就真的有用嗎?京畿的百姓誰還不知道韃子有多壞呢?那還用的著造謠麼?而且一乾子大明的降將,真的會在如今的局勢下替李自成賣命嗎?
“老爺覺得,伯爺當儘所能的為賊軍提供一些手雷藥粉,以助李順守城。叫那賊軍多殺些韃子,於伯爺言總是利大於弊的……”
鄭芝龍是一口答應了下。他不僅答應,而且動作極其迅速。蓋因為滿清與吳三桂的追兵緊隨著李自成身後,現在都已經殺到薊州,距離燕京也就一兩日的功夫了。
……
不過就像李自成高興的一樣,鄭芝龍使人經海路炮打山海關,還叫人向外散播謠言,張貼告示,尤其是張貼吳三桂的金錢鼠尾繪像,可是與韃子徹底撕破了‘借師助剿’四字所帶來的那點虛假臉麵了。
可是不提吳三桂是多麼的怒不可遏,隻說多爾袞卻是喜怒交加。
他既高興於經此一著,吳三桂是再不能回頭了。而吳三桂不能回頭了,那最得利的就是他多爾袞了。因為吳三桂是他多爾袞來招撫的,先天上就帶著分不開的聯係。
而同時呢,兩人也彼此相互需要。
多爾袞需要吳三桂的依附以增添自己的硬實力,提升自己對朝堂的掌控。
雖然這段日子裡,他或是施恩,或是分化瓦解,多少也拉來了一些附庸。但多爾袞的根本力量還是兩白旗。麵對豪格的正藍旗與兩黃旗的聯手,兩白旗到底差了一些。也就是小皇帝的存在,讓兩黃旗與豪格之間的關係若近若離。多爾袞這才能壓下豪格。但他的目的從來不是壓製豪格,而且鏟除這個威脅。
吳三桂的數萬兵馬將是多爾袞的重要補充,某種意義上都是多爾袞實力躍居八旗第一的關鍵點。
同時呢,多爾袞也憤怒於鄭芝龍的打人打臉和無恥造謠!
什麼是金錢鼠尾?太難聽了。雖然他也承認這小細辮子真的不好看,但那四個字也忒難聽。
再一個就是燒殺搶掠,這怎麼可能。燕京城日後會是大清在關內的都城,人都殺光了,錢糧財富還怎麼來?跑馬圈地是必須的,但也不可能把幾十萬京城百姓都變成包衣。更不可能剛一進燕京城,就立刻頒發政令剃發易服。
那至少要等到大清在燕京站穩腳跟了不是?
大清入關那就是一次以蛇吞象的‘壯舉’,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多爾袞如何不明白?要是動作太快了,象會把蛇的肚皮都給撐破的。
不管是跑馬圈地,還是剃發易服,亦或是其他的方方麵麵,都是要走一步看一步的。
能占據北地半壁江山,多爾袞肯定不會隻滿足於燕雲十六州;而要能奪取整個中原,他也不會止步於長江以南。
這都需要一步步來。
所以,鄭芝龍現在這麼抖摟出來,那就是無恥造謠了。用屁股想多爾袞都能知道,這肯定會對滿清在北地的攻城掠地造成極大的負麵影響。
“攝政王息怒。津門城內有萬多鄭軍陸勇,更有戰船遮蔽衛河,想要攻打,實在不易。如今還是燕京為重,先使人平息謠言,待拿下了京師,再來問罪津門不遲。”祁充格慌忙進言。
這人非是漢人,老姓烏蘇氏,滿洲鑲白旗人,乃多爾袞的心腹。
隨著瓜爾佳·剛林另有了差事,多爾袞身前的一乾文士中,祁充格就是最得力的了。
範文程在多爾袞南下前托病在家休養,這雖然叫多爾袞不滿,但他到底不能殺了這位在滿清朝野上下都很有影響力的人。那樣不止會叫漢臣們人人自危,就連兩黃旗和豪格也都會炸毛的。
“鄭芝龍殊是可惡,早晚本王要與他算這筆賬。隻是他現下坐擁津門,掌控海路,本王要與金陵的崇禎皇帝通好,必然要經他的手筆。可現在他敵意如此炙張,本王讓剛林前往津門,豈不是送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