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危機(1 / 2)

被叫破了“矢車菊”這層身份的一刻,翠雀微微抿了抿唇,並沒有回應對方的挑撥。

她沒有開口承認或者否定的意思,甚至沒有表現出想要繼續談話的想法,而是略微整頓了一下自己的姿態,嚴陣以待地望著麵前的魔法少女。

比起這些旁枝末節的事情,還是對方方才展現出的實力更讓她警惕。原因無他,對方的攻擊實在是太快,太過隱秘了。

就連魔力的波動都幾乎沒有泄露分毫,如果不是翠雀的反應夠快,光是那麼一記試探攻擊就能讓普通的魔法少女吃個悶虧。

既然對方選擇了進行攻擊,那也就等於把敵意擺到了明麵上,話術和欺瞞失去了意義,剩下的隻有硬實力的比拚。

但翠雀是知道自己的情況的:她一定贏不了。

她可不認為爪痕的人是一群傻瓜,會派一名戰力不足的成員來奪取獸之源。眼前這名自稱“唐菖蒲”的魔法少女,既然曾經是花牌,現在的作戰能力就絕對不會在花牌之下。

花牌,就意味著對方必然能夠動用奇境和規則。

現在的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正常展開奇境的能力,一旦和對方進入了規則戰的範疇,必然會陷入巨大的劣勢之中。

若是想要扳平這種劣勢,她就隻剩下一張可用,但其實並不能用的牌——毀掉魔裝織命的最後一種形態,透支掉絲線的力量。

但就連翠雀自己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魔裝與魔法少女的本相息息相關,當魔裝徹底被毀掉的那一刻,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沒人能夠說清楚。好一點的可能是魔力源一起灰飛煙滅,從此再也不能使用魔力;壞一點的可能就是變成植物人,甚至就此死亡。

她不可能冒這種風險去使用一個成果不確定的招式。

這樣固然有很大的把握將敵人擊敗甚至殺死,但是自己也會受到重創,可謂是殺敵一千自損一萬,跟“贏”這個概念扯不上絲毫聯係。

“你啊,為什麼不說話?總不能是我猜錯了吧?”

放下酒杯的鳶偏了偏腦袋,伴隨著她呼吸間吐出一片白霧,其麵上的紅暈也淡了不少:“說起來,總感覺你在考慮著什麼相當危險的事情,所以我得事先聲明一下:我們其實並不是非要分出生死不可哦。”

“獸之源的事情姑且拋開不談,我之前所說的話並不是虛言,如果你真的是矢車菊的話,我們的首領是誠心歡迎伱加入我們的。”

“畢竟我可是能夠感受到你的魔力波動的,你現在的狀態恐怕相當糟糕吧?”

這麼說著,鳶緩緩地眯起了雙眼,原本墨黑的眸子突兀地轉變為了黑白二色的重瞳:“本相,魔力源,心之寶石,本應三位一體的結構產生了錯位。就像是個開了孔的水桶一樣不斷地往外泄露著魔力。一般的魔法少女變成你這幅模樣,可以說已經是半個死人了。”

“謝謝你的提醒,但是不勞你們費心。”

翠雀冷淡道:“如果你們給出的建議就是改換門庭的話,我還沒有把自己變成殘獸的打算。”

她並不那麼相信爪痕的技術能夠治好自己的傷,畢竟哪怕是研究院的首席祖母綠,都隻能承諾一定程度上止損,爪痕憑什麼掌握比研究院更為先進的技術?

就算有這種可能性,也必然是以背叛魔法國度為前提的,她不可能選擇這條道路。

從利益角度來說,林小璐三人作為魔法少女的任調權尚且在自己手下,那是她之前抓住了金綠貓眼的疏漏才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也隻有繼續當魔法少女才能把這份權力抓在手裡。擁有這份任調權,才能避免三名女孩被無謂地卷入國度的權力風波。如果真的接受這所謂的邀請加入了爪痕,那任調權也就變成了一紙空文,到時候還談何保護?

後輩之中還有白靜萱這樣情況特殊的魔法少女,自己先前才下定決心要將之引上正途。如果在這裡選擇加入爪痕,到時候就完全沒有立場去教育那個孩子了。

而從道義和道德角度來說,就更沒有理由加入爪痕這種惡名在外的組織了。

或許對方還不至於像黑燼黎明那樣道德淪喪,泯滅人性。但是背叛國度以後,這群叛逆魔法少女也沒少做些燒殺擄掠的壞事,絕對算不上什麼好人。

那麼,她能做的事情似乎也很明了了:那就是拖。

硬實力上處於絕對劣勢,打起來大概率打不過,逃跑也不行——方亭市是自己的主場,還有三名後輩在這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那麼,剩下的選項就隻有拖時間了。

而拖時間的目的,就是為了等待祖母綠的援助。

此前魔鏡通話被打斷的時候,祖母綠明顯是有什麼話沒說完的,說明她應該有什麼對策。自己已經把異策局的情況告訴過她,對方察覺到敵人的行動後,大概率會有反製措施。

在此之前,自己應該做的就是想辦法拖住時間,不要讓戰場發生轉移,保證援軍能第一時間到達現場。

這份決策實施起來,就是僵持。

通過一種半信半疑,敵意與信任交織的態度,讓對方也處於一種動手和不動手的抉擇之間。

翠雀每次拒絕對方的提議時,都不會把話完全說死,而是故意留下一些話柄,確保對方能夠順著話柄談下去。同時表現出一種“表麵拒絕,實際上有點動搖”的態度,讓人覺得好像有和平演變的希望。

對方談及她的傷勢,她就暗示自己更重視聲譽;對方表示可以暗中投奔,她就在拒絕時故意不提暗中投奔的少數優點;對方羅列出這些好處,她再用有漏洞的話術去進行軟

弱的反駁。

一來一去,她反而勾起了鳶的談興,一場對峙莫名其妙變成了關於“加入爪痕的好處”這一主題的宣講會。而翠雀所說的話越來越少,鳶說的話反倒是越來越多。到了最後甚至有種勾肩搭背的態勢,若是讓不知情者看到,恐怕還真以為兩人的關係和鳶此前吹噓的一樣,是“親如姐妹”。

時間就在莫名跑偏的談話之中逐漸流逝,翠雀甚至有閒心麵無表情地偷偷按兩下手機,提示三名後輩有強敵來襲,不要輕舉妄動。

不過,這種拖延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喝了酒,亦或是這種帶有勸誘和壓迫的場景原本就會給人奇怪的暗示。在翠雀幾次故意示弱延長話題之後,她感覺兩人之間對話的性質逐漸有些變味了。

大概是因為對方原本就相對年長,所以翠雀總覺得鳶有點把自己當成小孩子看。兩人間的對話從一開始的拉人入夥,變得有點像是人伢子在路邊忽悠不懂事的小孩。

若是繼續聊下去,恐怕這場談話拖到下午都不會有什麼結果,但終究不是所有人都會被翠雀的話術套進圈裡。

“等等,鳶,你剛才說,這個矢車菊的狀態很糟糕?”

正當兩人的談話越發跑偏之時,一旁的塞米突然開口插話了:“也就是說她現在其實並不能發揮多少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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