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正在與鳶纏鬥的麻生圓香顯然沒有料到翠雀會這麼說,所以著實愣了一下:“現在?”
“就是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該用上全力了。”
鬆開捂在胸口上的手,翠雀點點頭:“不用擔心對方的能力,我腦子裡現在有一個粗淺的想法,隻不過需要你和朝顏幫我證實一下。”
說完這句話,她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頭,為了修複身體上的損傷,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魔力流失速度很快,靈魂上的負荷也讓她感覺渾身不自在,隻不過眼下尚且處於戰鬥之中,所以不得不將這種感覺壓了下去。
“什麼?”聽到她的說法,一旁的紅思與也有些好奇地湊了過來。
“……打中她,不管用什麼樣的攻擊,什麼樣的手段,隻要打中就可以。”
望著不遠處的鳶,翠雀頗為篤定道:“我有九成把握,她能力的本質,就藏在這條信息之中。”
“打中就可以?”紅思與看了看翠雀的表情,確認這是認真的,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鳶,若有所思。
“你確定?”
乘著被鳶擊退的間隙,麻生圓香落回了翠雀身旁:“如果你真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可真就完全按你說的執行了。”
“我確定。”翠雀同樣微微挺直身子:“上吧,麻生,開始反擊吧。”
沒有再多問一句話,麻生圓香咧嘴一笑。
看著再一次向己方眾人逼近的鳶,她用一種頗為優雅的姿勢端起了手中的酒杯,橘黃色的魔力在另一隻手中彙聚成了一支長柄的勺子,然後,輕輕地沿著酒杯的內壁旋轉了一圈。
“瑪格麗特,大繁盛開。”
周圍的聲音都在一瞬間被隔絕,頗有磁性的念誦聲成為了唯一的主旋律,一片昏暗的森林之中,仿佛有一頂聚光燈從高台中照下,將一身黃色舞裙的少女籠罩其中。
她手中的酒杯如同魔術一般變得越來越多,一層一層地疊放在了一起,像是一座香檳塔,一麵自虛無中出現的櫃台坐落在其身後,數不清的瓶瓶罐罐被整齊地羅列在櫃台之中,看上去好似酒吧中的酒櫃一般。
場中的少女仿佛一個酒保一般站在吧台後,在櫃台展開的同時,身上的舞裙也變成了一件橘黃色的襯衫和黑色的馬甲,腦後的長發也化作一束乾脆利落的馬尾。她動作嫻熟,上下搖晃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手裡的調酒器,手腕靈巧地翻轉,宛如在跳一支優美的舞蹈。
調酒器在她手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每一次搖晃,其身周的景色都變得越發清晰,直至“砰”的一聲,她將手中的調酒器輕巧地敲在桌麵上,用吧匙與濾網的輔助將酒液傾入酒杯。然後,將這杯在一瞬之間就完成的雞尾酒推到了台前。
“歡迎來到,酌情熱醉。”
她用充滿磁性的聲音這般宣言,明明理應是宣戰,但聽上去卻是一場浪漫的邀請。
而這一切,就是屬於瑪格麗特的繁開,其名正如親口所說,“酌情熱醉”。
瑪格麗特的魔裝,本身名字叫做“情熱”,外在形態也如同其表現出來的一般,是一支看上去透明的高腳酒杯。
這個魔裝的能力,是根據瑪格麗特本人的情緒,在酒杯之中凝聚出對應的液體化魔力。
這些液體化魔力的作用各不相同,有的時候喝下去能夠給使用者療傷;有的時候塗抹在身上可以強化使用者的感知;還有的時候,能作為武器潑灑出去,產生多種多樣神奇的攻擊效果。
而根據瑪格麗特本人的測試,往往情緒越是平穩,酒杯中對應的液體魔力就越是能提供正向加持作用;情緒越是極端,則對應的液體魔力造成的殺傷力也越強。
毫無疑問,這是一件功能十分豐富的魔裝,進可攻擊,退可防守,但是卻也有著一個巨大的缺陷——功能與情緒掛鉤,所以相當不穩定。
在上一任方亭市小隊最初組成之時,瑪格麗特幾乎是不敢隨意使用自己的魔裝的,因為那個時候的情熱簡直就像是在抽簽一樣:對著敵人用,有可能造成傷害,但更有可能變成治療;對著隊友用,有可能給出增益,但也有可能變成背刺。
為了控製自己的魔裝,使其效果在實戰當中能夠穩定發揮作用,瑪格麗特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去研究如何控製情緒,買了一堆心理學、成功學、自我管理學的方法論書籍,每天都在從中尋找控製情緒的竅門。
最開始的時候,她的性格其實遠比現在更加張揚,更加自信,總是會把好惡與喜怒寫在臉上,又因為太過於心直口快,所以經常會說出一些非常不妥當的言論。連安雅那種相當隨性的人,都偶爾會因為麻生圓香的無心之言而感到無奈。
但是後來,隨著對相關技巧的研究,以及刻意的控製,麻生圓香不光對自身的情緒有了更強的控製能力,就連為人處世的方式都產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具體來說,就是從一個心直口快的人,變成了一個表達上頗為含蓄的人。
以前喜歡直白的自賣自誇,後來喜歡不著痕跡的凡爾賽文學;以前麵對討厭的事物會張嘴就罵,後來則頗為喜歡陰陽怪氣。雖然性格底層上的自信沒有什麼改變,但是卻讓人感覺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對於麻生圓香的一係列變化,當時的隊友蘇勝紫評價為“渣男化”,連帶著“情熱”這個名字有些曖昧的魔裝,也被其評價為“渣男魔裝”。
這種改變到底是好是壞姑且不談,但最終換來的,就是麻生圓香對自身魔裝極高的掌控力。
當一件可攻可守,功能繁多的魔裝可以穩定地在需要的場合
使用出合適的功能時,其效用是遠比一件功能單一的魔裝更為強大的。
也正因如此,在過往方亭市小隊協同作戰時,瑪格麗特都是那個充當潤滑劑的人,無論是性格,還是能力,她都能夠在隊伍的短板處補上最後一塊拚圖。
這所有的一切,在最終彙聚在一起,進行了再一度的升華之後,就成為了她現如今的繁開——酌情熱醉。
“這是……酒吧?”
在短暫的疑惑之後,鳶很快就認出了麵前這一堆陳設的含義,在方亭市呆了兩個月,她對於一些現代才出現在東華州的概念也有了認知,不再像剛來時那般迷茫。
“怎麼,這是打算請我喝一杯嗎?”
將手中的刀扛在肩上,她滿不在乎地走到了瑪格麗特的吧台前,伸手撈起了那擺放在台前的高腳杯:“但是啊,我這人,喝白酒喝慣了,怕是喝不出你那洋酒的好壞。”
“無所謂,來便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