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是您為人女兒的脊梁(五千大章求月票)(2 / 2)

醉金盞 玖拾陸 7308 字 1個月前

定西侯掌過好幾年的兵,止血不算難事。

他麵無表情地接了手,清創、上藥、包紮。

岑氏痛得滿頭大汗,咬牙切齒地罵:“侯爺不說說感想?或者說說要如何處置我。”

見定西侯無動於衷,岑氏又痛又恨:“說不出來?也是!侯爺得看我伯父的臉色,還得再顧忌陸念的瘋勁,焦頭爛額了吧?想好了怎麼平衡兩邊了嗎?”

定西侯手上沒控勁,布條一扯,痛得岑氏幾欲昏厥。

站起身來時,他啞聲道:“是,我得走一步、想三步,在隨心所欲上,我比不了阿念,也比不了你。”

阿念動刀,他不能動;阿念撕心裂肺,他不能撕……

岑氏聽出他的意有所指,痛極怒極,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這話你同陸念說去,你看看她聽不聽得進去!”

定西侯沒有繼續爭口頭長短,隻沉聲與兩個兒子道:“都回去吧,老老實實待著。”

“父親!”陸馳想爭取。

定西侯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該清楚,什麼對岑氏最好,什麼對你自己最好。”

陸馳垂在身側的拳頭一點點鬆開了。

他紅著眼與岑氏道:“您好好養著,兒子先回去。”

比起在母親跟前伺俸,他現在應該更冷靜地判斷局勢。

不要繼續忤逆父親,父親在氣頭上,待消氣些,他再好好與父親談一談。

大姐鬨得再癲再凶,這個家裡真正的掌權人還是父親。…。。

陸馳夫妻兩人離開了。

陸駿魂不守舍,被桑氏勸著也走了,菡院裡外伺候的人手全換成了桑氏的人。

等定西侯和柳娘子也離開,岑氏看著這個鎮定指揮的大兒媳,怒目而視:“可算叫你找到一把好刀了。”

“您指大姑姐?”桑氏淺笑,“如果您把這事兒叫作刀,那您呢?

您孝敬了岑太保那麼多銀錢,您也是一把好刀了吧?

我和大姑姐沒有利益衝突,不會有鳥儘弓藏的事,我當侯府一天的家,我能給她和阿薇最大的方便,最多的支持。

您呢?

事到如今,您確定您這把鏽刀值得岑太保儘全力維護嗎?”

岑氏那因失血而慘白的臉色被氣得鐵青。

“看來我說到您的心裡去了,”笑容消失了,桑氏冷眼看著岑氏,“您該感念我沒有真把大姑姐當刀看,我若存心利用她,您親生的孫兒孫女能不能好好長大就說不準了。”

話是這般說的,但走出菡院時,迎著北風,桑氏長歎了一口氣。

她的出身教養,不允許、也做不到去傷害稚子。

她不是岑氏那樣豬狗不如的東西。

桑氏往春暉園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姑姐也不是生來就瘋,都是被逼出來的。

這麼一想,桑氏的心鈍鈍的痛。

春暉園。

聞嬤嬤備好了溫水。

阿薇讓陸念的手浸在水中,又絞了帕子替她擦臉。

定西侯來時,陸念剛剛收拾乾淨。

父女兩人相視無言。

阿薇打破了僵局,問:“岑氏殺人的事,您先前知道嗎?”

定西侯長舒了一口氣,這個問題很好答,他看著陸念,嚴肅又懇切:“不知道,阿念,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在今日之前,我一直相信你母親是病故。”

陸念對這說辭不予置評。

阿薇握著陸念的手,以免她又不自覺地扣指甲,嘴上問道:“外祖母是莽草中毒而亡,死狀絕不是輕巧就睡過去了,哪怕她當時看起來病了好一陣了,但也不該看不出來她死狀怪異。為什麼您咬死病故?”

定西侯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陸念見他如此,抬腳就踹他的椅子,力氣大得哪怕是定西侯坐著都被踹歪了。

“阿念!”定西侯急著喚了聲。

陸念冷冷斜著看他。

定西侯被她看得心裡發怵,也知道有些內情再瞞不得,隻好左右看了兩眼。

“您放心,”阿薇道,“都在屋裡躲雪,除了聞嬤嬤,再沒有旁人能聽見了。”

定西侯搓了下手,似乎是糾結著從何說起,半晌後冒出一句:“羊角風,我們一直認為你母親是羊角風發作。”

開了頭了,後頭的話倒也沒有那麼難說了。

“她病著那一陣,有時會幻視幻聽,她說出來看到聽到的東西,我一點都找不到。”

“有幾次半夜,她突然驚慌不安,睡夢中四肢抽搐。”…。。

“她自己覺得沒大事,大夫也沒看出什麼來,我就找白家問了。”

“那時你外祖母還健在,她也嚇壞了,說白家祖上有出過羊角風這病,而且是三人,不是孤例。”

“我們都不敢和你母親說真相,怕她知道了愈發受不了,但最後……”

“她死時抽搐、昏厥,嘴巴緊閉,已經竭力救了但是、但是還是……”

“誰也沒有往毒害上想,都以為是白家傳下來的病,人走了,說病故也沒有錯,羊角風會傳孩子的,傳開了對你和阿駿,對白家那兒都不好。”

從表症來看,莽草中毒與羊角風的確會混淆,尤其是白家確實有這病的狀況下,先入為主地認為白氏也染了,算是說得通。

但說得通,不等於沒有恨。

陸念通紅著雙眼,哽咽著道:“我母親她沒有病的!若不是你們自己胡亂猜測,又怎麼會草草了事……名聲,你們顧忌名聲時,有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我真的有病了!”

“彆混說!”定西侯幾乎跳了起來,胸口重重起來,“你就是癔症而已,那麼多大夫都說慢慢養能好起來的!你那和羊角風天差地彆!”

“哈……”陸念笑了,淚水從眼角滾落,開口時冷靜如刀,“難怪您這麼怕啊!

由著我砸東西、砍柱子,原來是怕我發病。

上次我發作時神誌不清、咬傷阿薇的手,您怕死了吧?

聽大夫們說我是癔症時,您長鬆了一口氣吧?

可羊角風說不準的,我這個腦子本來就有問題了,若病情嚴重,哪天也成了羊角風亦不稀奇,您說對吧!”

定西侯急得脫口而出:“對個屁!”

罵完了,他也坐不住,背著手在屋裡走來走去:“你母親的事,如今真相大白,的確是我和你外祖家誤判了,也是今日、我才知道岑氏是凶手。

阿念,你堅持了三十年,在蜀地也受了很多罪,好不容易撥雲見日,你得更加愛惜你的身體。

癔症能治,能好起來!好好養就是了!”

陸念目光灼灼,眨也不眨地看著定西侯:“所以,為了讓我能開懷養病,您準備怎麼處置岑氏?”

定西侯腳步一頓,遲疑著道:“你不該捅那三刀。”

“我不捅,”陸念嘴角一彎,笑容諷刺,“讓您繼續和稀泥嗎?我捅完了,您還要和稀泥?”

定西侯用力抿了下唇,問:“那你說,你想如何?”

陸念靠著引枕,一條一條講條件。

“寫休書,定西侯府不需要殺人的侯夫人,她死了牌位也不配擺在我母親邊上!”

“告衙門,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母親是如何被她毒害的!”

“談賠償,您不在乎那點銀錢,我在乎得很!讓岑家把錢吐出來!”

定西侯沉默不語,心情複雜。

這些要求,在他的意料之內,但卻不是輕易能辦到的事。

“阿念,”定西侯試圖與陸念講道理,“她再是歹毒也是阿馳的親生母親,事情做絕了,阿馳如何辦?何況岑家那兒……”

“怎麼,她殺人在先,岑太保有臉呢?”陸念打斷了定西侯的話,“我知道,我要求的這些您一條都辦不到。

我心裡有數,所以我才會捅她三刀,那三刀是我母親的血債,但她遠遠沒有還清!

我知道您在考慮些什麼。

您可以罵岑氏毒婦,隻要能讓我消氣,您甚至能站在這兒罵岑氏一個狗血淋頭,但那又怎麼樣呢?

您又算得了什麼好東西呢?”

定西侯:……

“攜手七年的發妻,和您三十年同老的繼室,他們在您眼裡有什麼區彆嗎?”陸念道,“我甚至弄不懂,我母親、岑氏和柳姨娘,在您心中是不是都差不多?

定西侯解釋道:“我待你母親……”

“年少夫妻的情誼?待她曾有許多真心?”陸念一針見血,“那有如何呢?終究比不上‘名聲’二字,您最在乎的不過就是自己的名聲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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