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想過河拆橋了嗎?(五千大章)(1 / 2)

醉金盞 玖拾陸 7410 字 1個月前

第97章?想過河拆橋了嗎?(五千大章)

春暉園。

阿薇正在小廚房裡備菜。

定西侯在廣客來撲了個空,曉得娘倆在府裡,便又趕緊來了。

正屋的大門緊閉,棉簾子垂得密不透風。

定西侯先往小廚房來,就見阿薇站在案板旁片肉。

毛婆子見了他,趕忙起身問安。

阿薇聞聲抬頭看了眼,不輕不重喚了聲“外祖父”,又低頭做事。

定西侯背著手走到邊上,往案上一看:“兔肉?”

“是,”阿薇刀工穩,說話並不妨礙她手上做事,“今晨有獵戶到西街上賣貨。

先前接受廣客來的時候,您也曉得,鋪子受了街上其他酒肆排擠,很難收到野物,如今重新開張,定的也都是日常菜肴。

也就是臘月大雪封山,不是打獵的好時候,那獵戶膽大心細運氣好,得了些活物,一心趁著嚴冬價比三家,否則也輪不到我們廣客來。”

定西侯是曉得。

上回阿念和岑氏拍桌算賬、把秋碧園砸了的時候,就說過這事。

“日常菜肴穩當,”定西侯道,“野味總是稀罕些。”

“是啊,再有關係好的獵戶,也沒有哪家酒肆能保證一年四季、客人想吃什麼就有什麼,”阿薇語調淡淡的,“但能買些,和捧著銀子被人當冤大頭宰,兩回事。”

當了快三十年冤大頭的定西侯老臉一紅。

他不在意銀錢,但被外孫女兒追著戳,怪沒有麵子的。

“所以啊,”阿薇一手扶著肉,一手握刀細細片,片出來的肉薄且均勻,“翁娘子估不準價,又不想斷了這采買路子,便請我去看了眼。

我一眼就瞧中了這兩隻肥碩的活兔子。

自家吃用,我也沒有壓價,一並都收了,等片好了醃一會兒,晚上吃撥霞供。”

“吃撥霞供好,”定西侯讚同極了,“今兒夜冷,我看這天又要下雪,雪天吃這個,溫一壺酒,最是應景。”

阿薇笑了聲:“倒不是想著應景,而是母親很喜歡撥霞供。”

“這樣啊……”定西侯的確不曉得這些,但聽得這“喜歡”二字,還是上了心,“山裡的野兔子不好抓,開春挑個莊子叫人養起來,想吃的時候就送來。”

“兔子見風長,眨眼數不清,”阿薇道,“開春又不應景,也吃不完。”

“自家吃不完就供鋪子裡,”定西侯忙道,“撥霞供不應景了就換其他做法,說起來,以前在東越時候、那山裡也好抓兔子。

外祖父抓過幾次,那兔子醃了上架子烤,滋味也很不錯。

等夏天了,外祖父給你和你母親烤來嘗嘗。”

阿薇放下了刀。

她片兔肉照著部位不同分開,醃製也是分門彆類。

大醬、花椒、黃酒倒下去,阿薇道:“等夏天再說夏天的事,誰知道成是不成呢。”…。。

定西侯下意識要多保證,琢磨著阿薇的話又止住了。

也是。

現在說得再多,也不及到時候烤好了送來。

阿薇將肉醃上,洗乾淨了手,這才正色著問道:“外祖父有話便說。”

定西侯輕咳了兩聲。

毛婆子機靈,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定西侯這才道:“白日岑太保尋我,想趁著明日休沐去莊子上探望岑氏。”

阿薇挑眉:“為何?”

“阿薇,我跟他說岑氏殺人,他作為岑氏的伯父,哪怕心知肚明,也不能隻聽外祖父這一家之言。”

定西侯來之前深思熟慮,儘量用阿薇能接受的方式來說。

當然,也是阿薇相對更好說話。

阿念那脾氣發起來,哪怕道理是這個道理,她都一腳盆子把道理踢翻。

定西侯想想也怵,畢竟,他也沒想和阿念起衝突。

“先前,岑太保說等衙門封印之後去莊子上,無論他給我們什麼答案,這一趟總是要走的。”

“今日上午,他突然改主意了,說的是他夫人掛念岑氏,正好趁休沐過去。”

“外祖父明日會一道去,畢竟是我們的莊子,又是這般人命關天的大事,不能沒有自己人坐鎮。”

“所以,一下衙就來跟你說這事,等下也和你母親說,省得你們從彆人口中聽來,還當外祖父背著你們與岑家商量了。”

阿薇平靜地看著定西侯。

岑家要走這一趟,完全在意料之中。

倒是定西侯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叫阿薇意外些。

她哼笑了聲:“自己人?您確定您是自己人?”

定西侯尷尬道:“自然是了。”

阿薇促笑了聲,沒說相信、也沒說不信,隻道:“我曉得他為何改主意。

昨兒苑馬寺那位薛大人被順天府扣下了,聽說萬通鏢局也封了。

岑琅急得到廣客來與母親吵架,被母親幾句話懟了,她回去後說不定也鬨了一場。

內憂外患的,萬一岑氏殺人的事再沸沸揚揚起來,他這個年真不好過了。”

定西侯訕笑。

岑太保態度的變化,他自是看在眼裡。

對方要提前去看岑氏,他也不會耍橫拒絕。

就像他和阿薇說的那樣,總要走這麼一回。

“他去過之後呢?”阿薇問,“岑氏親口承認殺了人,他們岑家給外祖母賠命嗎?”

“這……”

阿薇沒有再追著這個問題不放,轉而道:“我跟您一塊去。”

定西侯聞言,轉頭往正屋方向看了眼:“你母親……”

“她不去,”阿薇直接道,“我會說服她、不讓她去,我擔心她去了那裡再受刺激。

肝氣鬱結對她沒有好處,她和岑氏吵起來了,了不起再拿匕首捅,捅三刀是捅,捅第四刀也是捅,無所謂的。

但誰叫還有岑太保和太保夫人呢?

他們岑家齊心協力、岑岑相護,您又不休妻又不告狀,還要在其中周旋,母親越看越上火,真捅岑太保了,您怎麼辦?”…。。

定西侯:……

“阿薇,這不是……”定西侯長歎了聲,一時當真不曉得如何說明白自己的心境,“岑太保不是薛文遠,不是拿著狀紙就……”

“我知道,”阿薇打斷了定西侯的話,認認真真道,“我知道,所以隻要把岑太保拉下來,就能把岑氏從族譜上劃去,就能讓她償命了。

外祖父,我母親那日就告訴過您了,她哪怕成鬼成魔,都不會饒過岑氏。

您彆拖後腿就是了。

我們和岑家,不死不休的。”

定西侯沉默了。

他順著阿薇的視線看出窗外,外頭夜幕垂下來,層層雪雲的儘頭,有些許雲後落日暈染出來的金粉。

不多時,那道金色越來越淡去,最終也隻留下了黑暗。

院子裡燈籠次第亮起。

阿薇燒開了備下的山泉水,又手腳麻利地切了些配菜。

聞嬤嬤聞聲過來,替她將肉菜端去正屋。

阿薇取了小碗:“蒜蓉、香油、花生末,多放些紅油,滴一點點香醋,我母親最喜這個口味。”

調好了,她又取一碗,轉頭問定西侯:“您呢?”

定西侯愣了下。

本以為又要被“送客”,沒想到這撥霞供還有他的份。

“一樣,”定西侯趕忙說道,“和你母親一樣就好。”

水已經半開了,阿薇舀到鍋子裡。

定西侯二話不說,把鍋子端過去,阿薇跟在後頭,手上捧著個架鍋子的爐子。

陸念瞥了眼定西侯,慢悠悠從大搖椅上坐起身來,揣著手看阿薇支爐子。

火穩、水熱,夾一片醃好的兔肉,熱湯中翻滾。

定西侯燙了一片,薄透的肉熟了之後,色澤宛若他不久前才看過的晚霞。?他的對桌,陸念津津有味,阿薇笑盈盈與她說著“這碟是後腿”、“這碟是胸肚”,母女兩人其樂融融著。

明明坐在同一桌,卻不似一桌用飯的人。

定西侯把肉片浸入調料、又塞入口中,肉香濃鬱,很是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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