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將這幼麑抓在手中,看到其脖頸上插著的箭矢,確實是自己的,顧安才稍感心安。
目光下移,落到幼麑後腿上。
那裡還插著一支箭。
箭鏃是精鐵所製,箭杆塗青漆,首尾均纏繞銀絲,箭羽似鴻鵠尾翎所製。
看到這支箭,顧安本已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在大庸,一般的箭矢,以竹、木為杆,磨石作鏃,以雞毛為羽。
能用得起精鐵的,都不是一般人家。
尤其是上麵還纏繞銀絲,鴻毛為羽。
這些都是極昂貴的材料。
無論哪一點,都足以說明其主人來曆不凡。
顧安就猶豫了起來。
若是就這樣帶走幼麑,很可能會招來禍患。
可讓自己放棄,又實在不甘……
顧安擔憂的念頭隻是在腦中轉了一圈,便咬咬牙,心中發起了狠。
富貴險中求,都這鳥樣了,老子還怕死?
怕個卵!
顧安不再糾結。
怕夜長夢多,提起幼麑就要走。
隻是已經晚了。
果如他所料。
一陣陣蹄聲響起,由小而大,由遠而近……
幾騎疾奔而至,呼吸之間,已經自他身邊掠過,刮起一陣冷風。
隻眨眼間,就將他和幼麑圍在圈中。
顧安按捺心神,定睛一看,心中微微一震。
眼前幾騎,清一色都是身穿青色衣袍,圓領大袖,頭戴方巾。
在大庸,出身卑賤之人,不必有太多見識。
卻唯獨有一樣,必須要知道。
那就是尊卑貴賤之彆!
不僅要知道,還要刻進腦子裡,刻入骨中。
否則分分鐘就得有殺身之禍。
所以顧安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幾人身上,方巾束發,圓領大袖,分明是儒生才能穿的青襴衫。
還有他們所騎,也都是清一色的青色駿馬。
出身白屋莊,顧安哪裡能認不出?
這是踏雪青驄。
傳言能日行千裡,且能渡水踏雪,如履平地。
加上此駒除了四蹄發白,渾身青色,沒有一絲雜毛。
聽說大庸儒門最是崇尚青、白二色。
所謂寒門衣素白,貴子著青襴。
所以此駒向來為以文道傳家的清貴名門世家子弟所喜。
這是一群出身名門的讀書人!
顧安心中作出判斷,更加不安。
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低著頭,一如既往的帶著幾分憨傻之態。
“見過諸位郎君。”
有一騎排眾而出。
帶著幾分訝異出聲道:“是你?”
其他同行騎士見狀,都麵露意外。
“王兄識得此人?”
“可是王兄之友?”
那被稱作“王兄”之人張了張嘴,旋即搖頭:“不止我識得,你們也知道他。”
“他便是那個傻……顧六。”
他本欲順口而出的是“傻子”,不過話才出口,便覺不妥,順勢咽了回去。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