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兒!”
白雄海本來不想把事情鬨大,就沒讓人通知顧安。
不過看到顧安身邊剛才報信的村民就明白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顧六?”
那富貴逼人的醜漢眉頭微皺。
旋即又露出一副在顧安眼裡的職業假笑。
“顧六郎,久聞大名,今日方得一見,”
“果真聞名不如見麵,一表人才,年少英雄。”
“咱叫陶豹……”
顧安卻沒打算跟他客氣,話沒等他說完,就笑道:“你一個賣肉的屠戶,就不要咬文嚼字了,累不累?”
陶豹臉上層層橫紋抽動了幾下。
“顧六郎,咱今日可是帶著一番好意來的,你可不要……”
“不要什麼?”
顧安再次打斷,掃了他兩眼:“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醜?”
陶豹臉上的橫紋跳得更劇烈了。
卻沉默了下來。
他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詞,可這顧六兩句話就給他全乾空了。
還說什麼?
可不說點什麼,總不能提刀就乾吧?
肉肆勢力遍布西州一府四郡二十二縣過半之地。
近日江湖上的傳聞他哪裡能不知道?
而且比許多人都清楚。
這顧六在書院的所作所為,早就在西州江湖傳了開去。
掌斃內罡高手,嚇退慈心會副頭領雪裡蟬胡身之,任何武功一看便會的少年天驕……
哪一樁哪一件,都足以震掉他眼珠子。
而且聽聞這顧六還在書院勝境中展露了驚人的才情。
白屋莊有這樣文武雙全的天驕人物,但凡出身再高一些,今日陶豹都不敢來。
還沒成長的天驕,不是沒有過。
死掉的也不在少數。
尤其是如顧六這般,出身低賤的。
為世人所知的是少數,折在默默無聞時的,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這樣的天驕,注定了被人爭搶。
搶不到,就毀掉。
彆說什麼結善緣,圖後報。
人性多變,誰知這天驕是個知恩義的還是個白眼狼?
有的是施恩於人,反被人記恨的前例。
天驕一旦成長起來,就極其可怕。
沒有幾人敢賭這種不確定性。
這無異於將生死操之他人之手。
除了那些底子厚,不在意那麼三兩個天驕的名門大派,也就隻有賭性大的人會去賭。
將威脅提前扼殺,才是江湖的常理。
陶豹自知已經將顧六得罪,之前若是沒死人,還有挽回的餘地。
但現在,便隻能各憑本事了,你死我活了。
想到這裡,陶豹也不再糾結要不要再說點什麼。
麵上也沒了職業假笑,冷冷的表情讓醜臉變得更嚇人。
“姓顧的,咱對你客氣兩句,你還真以為自己今非昔比,能與咱平起平坐?”
陶豹冷冷嗤了一聲:“出來混,得有勢力,有人罩,叫天驕,”
“沒人罩,那叫攪屎棍!”
“如今你自恃倚仗的書院與王家,也保不了你。”
“今日,你白屋莊挑出五十個精壯讓咱帶走,以往的事,咱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嘿嘿!”
以陶豹的性子,自然是沒這麼好說話。
若沒這顧六,他肯定是直接殺人。
把人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自然怕了。
但今日有這顧六在,陶豹想做點什麼是不太可能了。
雖說他對傳言仍有幾分疑義,但也不敢輕易賭。
若傳言是真,肉肆中高手雖多,卻也沒有幾人能勝他。
除非他們這些管事掌櫃聯手圍殺,否則也隻有四位大掌櫃能穩勝他一頭了。
不過,他今日既然會來,自然有所倚仗。
顧安聽著他滿是威脅之意的冷笑,卻沒有反應。
目光落在正懸在眼前的鏡子。
陶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心思已經在顧安眼裡暴露無疑。
【陶豹:如今咱有西山派支持,還怕他一個小小的顧六?
哼,既然不識好歹,待咱把指揮使的位子拿到手,便將姓顧的連同這白屋莊抹去,也省得將來麻煩。】
【從從:形如犬,六足,好美玉金珠。稟人之貪財之性而生,膽小而無力。】
【品鑒:凡品下。性貪無能,一無是處,鏡主舉手可殺之。】
【可掉落:性靈之光(大概率)、性靈寶物·夜華珠(小概率)、大摔碑手(極小概率)】
居然還有性靈。
還是之前見過的。
經常跟王迅那胖子一起被自己割韭菜的慫包王雷,身上也是這種性靈。
隻不過他一無是處,除了性靈之光什麼掉落都沒有。
眼前這陶豹,能掉落的還不少。
不過,這指揮使看來才是陶豹突然到來的原因了。
這玩意是怎麼回事?
指揮使之位……
顧安尋思著,忽然想到之前偷聽到的邊軍士卒說的折衝府之事。
難道這是折衝府中的官位?
索性嚇唬他道:“陶豹,你這是上了什麼人的當了?”
“一個賣肉的屠戶,也敢覬覦折衝府的官職?”
“誰給你的勇氣?西山派嗎?”
陶豹一驚:“你怎麼知道?!”
他剛才隻說過讓白雄海挑選五十個精壯的好手讓他帶走。
折衝府初立,隻暫設一軍。
一軍又有十營。
正好,安定與朔邑兩郡加起來,一共有十個縣。
每個縣要出一營兵馬共一千二百人,再選出十位折衝校尉統管。
每個折衝校尉之下,又有六名指揮使,各管二百兵馬。
校尉他是沒資格覬覦的,憑借肉肆和西山派的支持,指揮使倒是能打點打點。
隻要他能自己拉出二百人馬,加上自己的財力,有很大的機會。
這人馬也不像是以往兵役,什麼老弱病殘都要。
自然是越精銳,機會越大。
自己手底下的肉鋪肯定湊不齊。
這些賤民之中,卻有不少獵戶,是極好的兵源。
白屋莊雖然與自己有仇怨,但他卻清楚,周遭百裡的獵莊,恐怕就屬白屋莊的獵人最強。
彆的獵莊能挑出十個八個能用的就算不錯。
白屋莊至少能翻幾倍。
五十個不太可能,二三十個能用的應該不成問題。
這些事,知道的人不多。
若非肉肆與不少西州達官貴人都有接觸,也得不到這些內幕。
顧六卻似乎很清楚?
而且連自己背後有西山派也知道。
是王家?
不可能,王家自顧不暇,哪還有這功夫去招惹這事?
陶豹心中不斷猜測,滿臉橫肉的臉上陰晴不定。
他的反應,也讓顧安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
消息傳得這麼快,這折衝府的勾子,這麼快就有人咬了?
“誰告訴我的?”
顧安思慮電轉間,麵上笑意吟吟,繼續用言語詐他:
“金風難道沒告訴你,為了讓我拜入西山派,他們付出了什麼代價?”
“金風?!”
陶豹麵色大變。
顧安看在眼裡,暗道還真撞上了?
對於西山派,自己隻知道一個金風,沒想到隨意扯出來,居然真有料。
“西山派許了你什麼?!”
陶豹聽了金風這個名字,居然沒有懷疑就信了,西山派與顧安之間有什麼承諾。
這也跟顧安的名聲有關。
一個少年天驕,西山派沒有理由不爭取。
“西山派?”
“區區一個西山派,就敢許諾朝廷官位?他們還不配。”
不止是西山派?
還有彆人?
陶豹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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