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元輕塵背在身後的那隻手,悄然收緊。
西嶽太子緩步回到椅子上坐下,手肘搭在桌子上,抬手敲了敲太陽穴。
“孤記得,程家軍中,曾經也有一人,身穿黑色鎧甲。”
他薄唇微啟,說出一個名字。
“程晟宣!”
聽到這三個字,元輕塵垂著的眉眼,睫毛動了動。
察覺到他這細微的反應,西嶽太子身子微微前傾,審視著他,繼續逼問。
“元先生,離開西嶽後,你有一次支開了太子府的侍衛,單獨行動。”
“去了何處?見過何人?”
元輕塵抬起頭,平靜的回望著他,眼中毫無波瀾。
“既然太子殿下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嗬!”
西嶽太子輕笑一聲,低頭理了理衣袖。
“你倒是坦誠。”
“你可知,暴露了身份,會是什麼下場?”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元輕塵也懶得繼續演戲,每日裝出那份清淡出塵的世外高人模樣,很累的。
“事到如今,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我來西嶽,來這太子府,的確是想借助殿下的勢力,給程家報仇。”
“但太子殿下,在下並非有心為自己開脫,目前而言,我的確沒有做過任何危害西嶽的事。”
“哦?”
聞言,西嶽太子茶也不喝了,將茶杯‘哢噔’一聲,重重放到桌上。
“聽你這話的意思,孤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元輕塵笑了笑。
“殿下息怒,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哈!”
西嶽太子被氣笑了。
“能把利用孤說的如此坦坦蕩蕩,冠冕堂皇的,你還是第一個!”
“太子殿下,恕我直言,您身邊,又有幾個是真心對您,毫無私心的呢?”
元輕塵雙手一擺。
“至少我夠坦誠,更沒有做過什麼危害到您的事。”
“砰!”
西嶽太子眼神轉冷,重重拍了下桌子,語氣危險。
“你該不會以為,憑著自己和程家的關係,孤就不敢動你吧!”
“不不不。”
元輕塵搖搖頭。
“您當然敢,您是西嶽的太子,再過不久,就是西嶽的王,這整個西嶽,所有人的生殺予奪,都掌握在您的手中。”
“殺我一個,對您而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隻是殿下,這並不能改變如今的困境啊。”
西嶽太子垂眸看著杯底舒展開的茶葉,手指輕點著桌麵。
雖然不知程家是與商顧達成了什麼協議,但牧元國定是站在程家那邊,大鄞如今內憂外患。
沈氏皇朝,氣數已儘。
良久,他緩緩開口。
“幫我給程晟宣送一封信。”
元輕塵笑著起身,躬身一拜。
“榮幸之至。”
……
隨著西嶽太子的信傳到程晟宣手中,遠在北荒城外的程家,也收到了程晟宣,和程司濤兩兄弟的信。
“南疆!”
程秋落咬牙切齒,重重錘了下桌子。
“祖母,如今南境兵力不足,大哥他們撐不了多久的。”
程秋若也是一臉憂色。
“而且大哥他,如今武功大減……”
畢竟不是自己原來的身體,就算那些招式刻在腦子裡,但力量和反應,尤其是輕功,都是從小練出來的。
孟氏和田沁相勢一眼,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無聲給彼此安慰。
程老夫人半闔著眼,握著拐杖的手微微用力。
過了會兒,她抬眼看著眾人。
“我們就相信他們兄弟倆吧。”
隨後她站起來,看著外麵,沉聲道。
“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