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不必大清早的過來蹭牛車進城去,乾啥都方便。
不過他也隻是想想,牛是多稀罕要緊的牲口,村裡有幾頭牛掰著手指都能數過來。
“走吧,二叔。”
他抽回神,一個翻身上了板車。
秦小滿跟著秦雄,在城中大道分了路。
上縣城的日子周遭村子前來縣城買賣東西的人比尋常日子都多,早早的街市上便人聲鼎沸,能熱鬨上一整天。
秦小滿看著街上到處都是出攤兒挑擔的村戶。
冬菜瓜果,曬儲的乾菜,城裡人不少是沒有田地的,趁著上縣城的日子出來買菜買個新鮮的城裡人也多。
他沒打算在街市上叫賣,這頭不乏賣醬菜的人,一罐子一斤重賣十文十五文,口味淡的醬菜價格就是最實惠的,越鹹的越貴。
自己這油水炒的醬菜雖不是很鹹,但味道極好,怎麼也要賣二十文。
叫賣的話定然沒什麼人買,你若說味道不一般極好的,那勢必要嘗味道,這個嘗那個嘗的,隻怕東西還沒賣出去就去了不少,他可精貴這辣醬的很。
秦小滿當頭就找去了小食鋪,縣城人開的乾貨雜鋪,什麼乾豇豆,酸蘿卜卷兒海帶豆皮呀,總之儲存的久的尋常吃食都有。
“辣醬?”
秦小滿往一家以前賣過筍乾兒的秦六小食鋪去,今兒來買賣東西的人都多,店主忙碌,也比平日吊的高。
聽聞秦小滿要賣辣醬,擺了擺手:“前頭才來了個老婆子賣了十多斤的醬菜來;辣醬,酸菜蘿卜都有,今兒我們鋪子不收醬菜一類的了。”
“我這辣醬不同,味道好著咧!店主您看看再決定嘛。”
秦小滿抱著壇子要打開,那店主不耐煩道:“說了不要就是不要,憑你那再好也不收。若你非要往這裡塞,那我隻給五文的價。”
聽到這話,秦小滿停下了開罐子的手:“不要該你損失!”
小食鋪又不止這一家,換一家碰碰運氣就是。
秦小滿背著背簍繼續走,想著這頭城南,城東也還有小食鋪,就是要多走一會兒。
他卻是不怕遠。
秦小滿穿著街巷,聞著一排溜兒的酒樓傳出的香味,他咽了咽口水,這會兒子還不是飯點,不過趕縣日裡也不分飯點,上食肆酒樓吃席麵兒的人多。
他想著忽而停住了步子,酒樓食肆專做吃食,也是有醬菜的,作甚不去問問看?
左右他們家的醬菜尋常小老百姓舍不得花錢買來吃,酒樓食肆裡的人都是有錢的主兒,吃食講究的是味美,不像村戶管飽。
秦小滿左右張望著,選了家而下沒有什麼生意的鴻運酒樓,他在門口立了一會兒,還從未進過酒樓,心裡不免惴惴的。
想著自己的東西好,他才有了底氣,吸了口氣從後門鑽了進去。
“你做什麼的?可是來賣菜的?”
剛進後門就有個廚子叫住了秦小滿。
秦小滿聽人口氣看來常有人上門賣東西,為此也更放開了些:“我這裡有上好的辣醬!大哥看看吧,清油炒的,味道好的很。”
“還用清油炒的?”
“是啊,豬油膏炒的要凝,清油的不用加熱,直接就能吃。”
酒樓裡原是不收農戶做的吃食的,鄉下人家都沒怎麼見過世麵,能做的出什麼像樣的吃食來。
不過聽這哥兒說的好似還懂點,左右是閒著,便道:“瞧瞧。”
秦小滿聞言趕忙開了壇子,用內裡準備的勺子取了一點出來供廚子嘗。
“倒還真沒見用清油炒的醬菜。”
醬菜是尋常的吃食,平頭人家用來下粥就饅頭饃饃吃,自是沒人舍得往裡頭放一百多文一斤的清油。
他嘗了一點,下過油的東西就是香,不過試著試著他揚起眉:“竟是有股鮮味!”
秦小滿聞言笑起來:“可不是,若非好東西,怎好意思往酒樓送。”
“你這怎麼賣的?”
“二十五文的價。”
廚子聽了便笑了:“哥兒,你這價也忒高了!”
秦小滿挪手躲開廚子又伸過來的筷子:“這不是東西好嘛。”
廚子捏著筷子,商量道:“咱都誠心的買賣,你讓些價錢,我一並買下豈非各自相宜?”
“那大哥想要個什麼價?”
“二十文如何?”
達到了秦小滿的預期,他壓著喜意,道:“大哥砍價的也忒厲害了,若是誠心,二十一文拿走。”
廚子猶豫了一陣:“我再嘗嘗看。”
那味道在嘴巴裡纏著人,就想再來一口。
秦小滿心想得虧是沒在外頭叫賣。
廚子又嘗了嘗,覺得下酒也是合適:“成!拿來過過秤。”
“好嘞!”
二十一文一斤,十斤就是二百一十文。
秦小滿原本想把他的壇子要回來,不過廚子說若是好賣讓他下回直接就來。秦小滿就把壇子還有那一把掩人耳目的菜當人情送了,左右價格不貴。
出了鴻運酒樓,秦小滿背著空了的背簍,腰間的錢袋子卻是沉甸甸的。
他真是走了運,撿回家的相公竟會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