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兩個小崽子都安生送回了房間裡,幾趟下來,杜衡在書房裡坐得僵冷的身子還沒上床倒是就已經先熱乎了。
他掀開簾子進了被窩,見著床上的人合著眼睛,伸腳勾了秦小滿的小腿一下:“睡啦?”
“否則呢。”
杜衡挪了挪身子,圈住了被兩個小崽子貼的暖呼呼的秦小滿,擠走了崽子,美滋滋獨占下老婆。
秦小滿被貼的有點熱,他睜開眼睛看著杜衡:“孩子沒被你搗騰醒啊?”
“承意睡的安穩,放被窩裡都沒發現被挪窩了。”
杜衡抿了下唇:“倒是澹策那小子,出了房門就直溜溜的盯著我。”
他幽怨的看著秦小滿:“還說讓我跟你天天吵架呢,好天天都同你睡。”
秦小滿聞言笑出了聲。
“傻小子,又不是非得天天吵架才能過來睡。”
秦小滿眨了下眼睛:“要是他老爹再娶個小娘不也就能成了。”
杜衡捏了一把秦小滿的腰:“我就曉得你心裡還念叨著這事兒。是不是故意把小崽子放屋裡氣我的?”
秦小滿抓住杜衡作亂的手:“誰要氣你。”
他隻是心裡有點亂,像是平靜了許多的湖麵忽然掉進了一顆小石子,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忽然曉得杜衡其實也有個一起長大的表妹,還曾有過婚約之談,雖杜衡已經同他許諾了不會有旁的心思,他還是忍不住要亂想一二。
他也怕事情處理不好,鬨些事端出來。
現在兩個孩子都那麼大了,他也再不能像年少的時候那麼任性,不痛快也便不計後果的去乾讓自己痛快的事情。
“你氣我,我也高興。曉得那是你心裡在意我才如此。”
杜衡瞧著秦小滿睡的有點發紅的臉頰,麵色紅潤,他湊上前去蹭了蹭。
秦小滿被他那毛茸茸的腦袋蹭的脖頸癢癢,輕輕推了杜衡一下,不知道是人長沉了還是自己的力氣變小了,竟是紋絲不動。
既是反抗不得,他轉而便將手伸進了杜衡寬鬆的褻衣裡。
年輕的軀體本就惹人稀罕,更何況還是膚質細膩光滑還白皙的。
摸了兩把,秦小滿心情立馬有了大轉變。
“有時候我覺著上天當是要把你投胎做個哥兒的,結果臨門卻弄錯成了男子。”
杜衡看著秦小滿原本還有些鬱鬱的麵頰,動手動腳起來登時就明媚了。
都說美色誤人,看來偶時還有撫慰人心的正麵用處。
“話雖如此,可你每次不也很受用?”
秦小滿翹起嘴角,手從杜衡的腰腹上滑了下去。
杜衡呼吸一重,兩人很快便疊到了一起。
翌日,休沐杜衡起的有些晚,太陽都已經上屋簷角了。
雖是起的比平素都遲,但昨夜真正睡眠的時間卻比以往要少一個多時辰。
他難得是一副睡眼惺忪的出現在端水進來服侍盥洗的下人跟前。
雙手泡進溫水裡,杜衡清醒了不少,抬眸看見前來服侍盥洗的小丫頭臉微有些發紅,杜衡眉心微動。
待他到銅鏡前梳理頭發的時候才曉得奴婢為何臉紅,自己脖子上被啃了好幾處顯而易見的紅痕,昨兒夜裡才換的新褻衣而今皺起的衣紋將衣服都顯舊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毫不掩飾沒睡醒而打著哈欠坐在床邊的秦小滿。
秦小滿接到目光,腦袋還有點昏沉,微微偏頭回之一個晨好的笑容。
杜衡失笑,徐步過去,他指著自己的脖子:“立春過了,外頭的人都把衣物往單薄裡減了,我這出門再不能圈個圍脖兒,你怎下得去嘴?”
麵對大清早的興師問罪,秦小滿也沒生氣:“那小狗占地盤就往上撒尿,我已經很遵從你們讀書人的講禮了。”
杜衡笑出了聲。
早食後,下人來報,說是在廂房裡的杜友燕在屋子裡又打又砸,吵著要出門去。
杜衡趕著過去看了一眼。
“姑母鬨著要往哪裡去?家裡有的吃喝還不滿甚麼,莫不是要出去與之報信?”
杜友燕看著悠悠前來的杜衡,停下了手上的功夫:“杜衡,你把小雪弄哪兒去了?”
“在另一間房裡呢,幸得是表妹未和姑母一間屋子,姑母這般鬨騰,豈不是吵了表妹歇息。”
“你倒是關心你表妹。”
杜友燕道:“既是如此,怎的還不快快定個日子和雪兒把親事給辦了,你還想雪兒等多久?”
“姑母,你到底曉不曉得甚麼叫上門女婿?而今我已經入了秦家宗族了,沒有秦家答應,我娶甚麼旁人?”
“你現在已經是縣太爺了,是官!你想誰還敢忤你意思!”
杜衡沉聲道:“姑母不就在忤我意思?”
“當初家裡落敗,姑母不管不顧,否則我怎會流落他鄉,給人做上門女婿去?而今我有了今天,姑母覺得我還會對你感恩戴德?”
杜友燕看著杜衡直言心聲,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梗著脖子道:“當初我也過得難,這才沒法子接濟你的。”
杜衡厲聲嗬斥:“過得再難,難道連見上一麵前來給我爹送個行都不成?”
言罷,他道:“我既已到了今日,也不想扯著往事不放,左右這些年也跟沒有親眷在世了一般。姑母若是識相便把此行前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我還能給你們母女倆一條生路,如若不然,你也彆怪我不客氣。”
話也說的很清楚明白,杜友燕頓了片刻,隨後道:“你是我侄兒,而今我日子過不下去,除卻投奔你還能如何。你和雪兒有過婚約,你彆想賴賬!”
杜衡見人冥頑不靈,甩袖而去,又多安排了兩個人看著。
過了兩日,杜衡派出去的人總算折返,帶了杜友燕所嫁的夫家段家的消息回來。
昔年杜家在縣城中經商之時,原身的父親給待嫁的妹妹廣尋良人。
這杜家宗族人丁單薄,但是相貌卻沒得說。
當年原身的母親肯隨著原身的父親從富庶的徽州來到秋陽縣,很大緣由還是杜父有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英俊相貌。
杜友燕彆說是年輕時的相貌,便是而今已是中年婦人卻也難掩風韻。
待到及笄之時,上杜家求娶之人如過江之鯽。
不過女子美貌,未有強盛的家世,終歸也難尋好的人家。
雖前來求親的人家多,但儘數都是商戶人家,要麼便是高門第的前來尋妾。雖是商戶出身,杜父也不舍得妹妹做妾,但商人又重利輕彆離,杜父自己便是商戶深知商人的難處,他想給妹妹尋一戶家世清白安穩的人家。
求親的人戶裡便有一戶段家,家業算不得多大,農戶出身在鄉裡有大幾十畝的田地,是個地主人戶,杜父倒是很是滿意。
杜友燕起初也是滿意的,但後來嫁了人去了鄉裡住,打小就在縣城住慣了的她受不得村野寂寥,又嫌棄丈夫是個泥腿子,日子過得並不多順和。
隔三差五的就帶著段雪回哥哥家裡住著,倒是因此段雪和原身有了不少相處的機會,青梅竹馬便是這麼來的。
原身的母親見著妹妹成家總往哥哥家裡跑也不是個事兒,家中諸事總要有主母操持才行,出於善意勸誡,杜友燕卻多了心。
扯著段雪回了家去,埋怨起杜父給他草草尋了一門不好的親事,就是看爹娘不在了,想把她早些掃地出門,年久而心生怨恨。
這是昔年往事,杜衡記憶裡能拚湊的出來。
後頭他離開秋陽縣自就不曉得了段家的事情。
聽派出去的人回來報,自秋陽縣大旱災後,縣裡百姓過得都苦,屢屢有地主商戶落敗。
段家就是落敗的其中一戶地主,地裡收成不好,連年虧損下去土地被縣裡的鄉紳悍戶兼並而去,四處還欠了不少的賬。
前兩年一直是段父撐著,雖是時境難,但到底還能過。
隻可惜幾年憂思過重又積勞成疾,去年段父一病不起後撒手人寰,段家沒兒子成了絕戶,族親欺辱分刮了餘產,剩下的賬卻還要母女倆還。
杜友燕和段雪的日子可想而知的不好過。
“可有查到段家欠了哪些人的錢?”
下屬連忙將一張欠款單子取了出來。
“兩個婦道人家也沒甚麼掙錢營生歸還所欠,倒是聽聞村裡人說有人在幫著段家還些錢,這才保住了母女倆沒被人拖去發賣抵償。”
杜衡默了默。
“對了,大人,現在外頭.......”
杜衡聞言揚眉:“還有什麼事?”
“小人打聽消息的時候聽到外頭都在傳著大人飛黃騰達便不念舊情,始亂終棄的話。還說前來尋親的母女倆進了縣衙就沒再出去過,不曉得是死是活。”
杜衡吐了口濁氣,不就是那母女倆的那套話嘛,這兩天母女倆都被扣在內宅中沒得出去,外頭還傳的厲害,說明有人在刻意宣揚。
他這幾日沒如何出門,倒是不曉得竟然已經傳的這麼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