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顛顛跟著少爺出門了,少爺帶著他去飯館吃飯,還在等上菜,遇見一幫年紀相仿的少年,個個都穿綢戴金的富貴模樣,見到他家少爺就調笑:“喲,晏白,聽說你考上上海的高中了啊?”
這些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等等,你莫不是去念高中也要帶著你心愛的小奴才吧?你都要進城了,怎麼還和個土包子一樣啊。”
少爺有些不自在:“那又怎樣?”
他們說:“你怎麼到哪都帶著他?他是你的通-房-丫-頭嗎?”
說完,沒等少爺回答,這幫人就哄笑起來:“不對,你還是個童男子吧?哈哈哈哈哈。”
少爺到底還是個才十四五歲的少年,滿臉漲紅,逞強地說:“我去是念書的,帶什麼通房丫頭。你們才老土呢。就算要帶,我也不帶小石頭啊,他是男的,通房丫頭,那得找個嬌軟漂亮的女孩子吧?”
他便被一群人用嘲弄的目光打量著,笑話道:“也是,哈哈哈哈。”
他心裡微微有些難受,也不知是因為被嘲笑,還是因為被少爺嫌棄,但他能說什麼,他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奴才,他們和少爺都是生來便高高在上的貴人,戲弄他一下算什麼呢?
可他還是很難過,吃完飯,抱著禮物,跟在少爺回家,一路上都沒說話。
少爺發現他這麼安靜,問:“你怎麼不說話,我帶你出來玩,你不開心嗎?你不是很喜歡出來玩嗎?”
他低著頭說:“東西太重了,沒力氣說話。”
少爺起疑說:“你會沒力氣說話?……你總不會是在生氣吧?”
他搖搖頭。
少爺嗤笑一聲:“你還真在生我氣啊?你一個小奴才,你還敢生我的氣?”
他悶聲悶氣地說:“我沒有。我不敢。”
少爺從他懷裡拿開一個禮盒:“你還不敢呢,你就是在生我氣。膽子可真大,都是被我給慣的。不準生我的氣!聽到沒?你敢不理我?嘖。你再這樣我不帶你去城裡讀書了。”
他隻得委屈地看了少爺一眼:“我沒有不理您……”
“看你那可憐樣兒,一點丈夫氣概都沒有。”少爺嫌棄地說著,從兜裡掏出一小塊用漂亮的金箔紙包著的東西,剝開,直接塞進他嘴裡,甜絲絲的,“父親剛寄過來的酒心巧克力,好吃吧?吃過巧克力,彆生我氣了。你個小奴才,還要我做少爺的哄你。”
……
這次月考安排在周五和周六上午,周六上午考完就放學了。
月考不算很嚴格,考試結束後可以把草稿紙帶走,葉夢舟把答案寫在草稿紙上,並交代晏白也記得把答案記下來,到時候過去先對個分數,看看能大概能考個怎樣的成績,心裡有個底。
周六上午最後一門交卷,不管好壞,現在已經塵埃落定,隻等結果了。
艾正青蹭到他桌子旁邊,問:“老大,不,晏白,周末要一起去打遊戲嗎?”
晏白說:“不了,我還要回家複習。”
艾正青有些埋怨地望著晏白,仿佛晏白背叛了他們的差生聯盟,說:“你真開始好好學習了嗎?學習有什麼用啊……都好久沒一起打遊戲。”
晏白背上包,抱歉地再次拒絕:“我現在不打遊戲了,專心學習。艾正青,你年紀輕輕,不要玩物喪誌,荒廢光陰。”
艾正青趕緊追上他:“……那你在哪裡補習啊?我也想補習,我跟你一起上補習班吧?”
晏白怎麼可能把自己私藏的小甜心老師告訴他?他笑了一下,眼角眉梢的神色卻是不動聲色地在拒人於千裡之外,他溫和圓滑地說:“在網上找的補習老師,一對一補課,他沒精力教彆的學生。你要是想找老師,我推薦xx教育機構,那裡的老師聽說教學經驗也很豐富。”
如果不是恰好找到了葉夢舟,他可能就去那個輔導機構找專業補課老師了。
艾正青應了兩聲,跟在晏白身後跟了幾步,晏白忽然停下來,回頭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雖然並不凶惡,卻望而卻步,竟然覺得現在這個洗心革麵好學生做派的晏白,比以前染發打架吊兒郎當的晏白更加讓人畏懼,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晏白像是變成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一樣。他不敢再跟著了。
等晏白離開教室之後,艾正青臉上陰晴不定,咬了咬唇,想了一會兒,騎車抄近路,先到了晏白家門外。
他在晏白家對麵的巷弄裡躲著,等了二十幾分鐘,晏白出現了。
晏白推著自行車和一個男生並肩走在一起,兩人各拿了一個甜筒邊走邊吃。
那男生說:“考都考完了,彆想啦,我們接著補課,把以前的補上,繼續努力,保持這個學習熱情,你遲早能考進前一百的。”
“嗯。”晏白側頭對那個男生微微一笑,溫柔得像是身邊的空氣都是粉色的。
艾正青一眼就認出來那個男生是誰,是一班的葉夢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