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1 / 2)

鐵骨淩霄[古穿今] 寒菽 6379 字 8個月前

() 這是一幢法式彆墅,紅磚牆麵,淺色隅石,立柱敞廊,圓拱形窗洞,進了屋裡,地麵上鋪著一塵不染、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磚。和老家鄉下青瓦白牆的屋子完全不一樣,他光是踩在上麵,都怕弄臟這麼好看的地磚。

黃包車夫幫忙把行李搬到院子裡以後就走了,女人看了他一眼,他不明所以,少爺說:“月姨,能讓人把東西搬到我屋子裡去嗎?”

有個身材粗壯的大媽過來,把行李搬到了樓上的一間屋子。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又把做奴才的本分給忘了,該他來搬行李的,可他在家從不用做搬東西的重活,已成了習慣,因為才進城,束手束腳,一時間沒記起來。他趕緊去提了兩個包銅藤編行李箱,重的勒手。

名叫“月姨”的女人領他們去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進屋之後就懵了,雖說先前少爺給他進行過諸般形容,可跟他想象得還是完全不一樣,那張鐵架子洋床看上去也不大,沒有他們老家那張拔步床大,他要是還跟少爺擠一張床就太擠了。而且屋裡既沒有碧紗櫥,也沒有貴妃榻,他直接打地鋪在地上睡嗎?

屋子窗明幾淨,還有書架書案,桌上放這個玻璃瓶,瓶中插著一束剛剪下來的粉玫瑰花,還綴著晶瑩的露珠。

月姨打開杏色墜深色流蘇的柞蠶布並蕾絲布的窗簾,外麵是個弧形小陽台,她笑道:“這個屋子景致很好,坐北朝南,在露台,可以看到花園的景致。”

少爺不冷不熱地說:“謝謝月姨。”

月姨又說:“知道你要帶個仆人過來,我還單獨給他備了一個房間……”

少爺忽地說:“我奶兄和我住一個房間。”

月姨怔住,沒想到會這樣,尷尬地說:“這屋子也住不下兩個人吧?總不好讓他睡在地上。”

他也很尷尬。

少爺執意說:“他要就近伺候我,住彆的房間不方便。我看這屋也不小,換張大一些的床行嗎?”

月姨半晌才緩過氣,很快想出了解決辦法,說:“那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叫人換一張雙人床的床來。”

少爺說:“有勞月姨了。”

月姨看了他一眼,儘管隻是一瞬間,但他還是看見了,仿佛在說:鄉下人是什麼毛病?

待她走後,他羞赧愧疚地問少爺:“少爺,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人了?要麼我就去睡下人房吧。本來我就該住下人房的。不然我在房裡打地鋪也行。人家都收拾好了,這時候換床……”

少爺瞪了他一眼:“我都決定好了,你插什麼嘴?我說換就換。你不陪我睡覺,我睡不好怎麼辦?”

他被罵得閉了嘴。默默打開藤編箱子,把書本拿出來,分門彆類整整齊齊地擺放到書架上。

少爺走到他身邊,也拿了幾本書往書架上放,帶著點傲氣與他地說:“再說了……我給那女人一點下馬威看看。不過是個二房姨太太,我母親不在,所以鳩占鵲巢罷了,擺什麼女主人的架子?好似有多了不起。真會裝模作樣。嗬。”

主家的私事,他不好多嘴,含糊地附和了兩聲:“嗯。”

“她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啊?父親有事不來就算了,她生的兩個小賤人都不在,不就是想給我難堪嗎?我不回敬點顏色,真當我軟弱好欺了。”

“小石頭,在這家裡隻有你一個是一片忠心向著我的。”

他的心底頓時升起一股使命感,說:“好的,少爺!”

少爺拉著他的手,對他微微一笑。兩人正在整理東西,忽然聽見樓下有嘈雜聲傳來,從露台往外一看,是一輛漂亮的黑色小轎車自銀白細沙地上駛進來,兩個穿著洋裝裙子的女孩子從車上下來,她們沒有紮大辮子,也沒有挽髻。一個看上小一些,十歲上下,披散著頭發,腦後彆著蝴蝶結發卡;另一個年紀大一些,十四五歲,則是齊耳短發,俏皮秀麗,長相都肖似月姨。

一進門,小的那個就脆聲說:“娘,我回來啦。電影真好看。”

大的則“咦”了一聲:“林嬸你在忙什麼?有客人嗎?”

便有人答:“大小姐你忘了,今天你大哥過來哩。下午才到的。”

正說著,他跟著少爺下樓去了,他們站在雙跑樓梯的拐角處,少爺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兩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當然沒什麼好臉色。

那位大小姐臉上揚起個明豔的笑,道:“大哥好。你許久不進城,一定不認識了吧?我帶你四處去逛逛吧。”

二小姐則問:“大哥,你身邊的那個人是誰?我沒見過。”

少爺說:“是我奶兄。”

大小姐驚奇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奶兄’這種角色,可真稀奇。你知道的,我們城裡,不興那些封建老傳統,我小時候是吃洋奶粉長大的。”

即便是他,也聽出其中的嘲諷之意了,可他嘴笨,不知道該怎樣幫少爺,好像隻是他的存在就是少爺的醜事,讓少爺很是難堪了。

少爺被噎住了,他無法反駁,隻能冷著臉,嘴硬地轉移話題:“我奶兄是和我一起進城念書的,他成績很好,也考進了高中。”

他垂下頭,低眉順目,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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