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徐徐而行(2 / 2)

張三山滿臉羞紅,也不知是氣得惱得還是羞得嗆得,捏著青鸞塞過來的果子背過身去,摸了一下耳朵熱得燙手。

這恩人,真真是克星,身份撞破後的這種親近真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就算是剛剛被灌了藥,但力度輕柔用的是巧勁,送藥的速度也不會嗆著,就是……

張三山摸摸嗓子,真是太苦了……苦裡泛甜還帶著酸……真的好難喝……

咬了一口果子,清甜的味道驅散了一些嘴裡的奇怪味道,連心裡都多了一絲甜滋滋的感覺。

她,張三山,確確實實的被恩人在意著照顧著,希望她好好地活著……

青鸞攪動著陶罐裡的粥,她這次下山也是去村民鍋台和酒樓灶房取過經的,區區烹飪手拿把掐。

餘光瞄了眼背過身的小麒麟,明明剛剛才灌了藥,但小姑娘卻感覺挺開心的,所以……

果然還是喜歡吃甜果子的吧!

小麒麟就沒有不喜歡吃甜的,之前還說什麼不怕苦不吃桃的。要是不怕苦,也不至於一個個在族裡吃個藥還費勁的都搓成小丸子。彆說什麼好儲存好攜帶的,他們又不是要出門,就是為了可以合水一口吞苦味留不長!

他們那點兒小心思——手拿把掐。

山上的日子很是寧靜,許是請來的大師和家中的好手都折在了山上,吳家的少爺們一時被駭住了膽子,這幾日倒是收縮了人手隻在山下的村鎮裡搜查,盯著藥鋪和藥農以及一些村子裡的山野大夫神婆廟祝。

吳家這邊進退兩難,沒落已是定局。那邊青鸞已經帶著小麒麟包袱款款的繞路出山,對常人而言危險重重的山林,正是她們抹除蹤跡的好幫手。

這幾日給小麒麟調養身體期間,青鸞也見過了那位故事中的青石娘娘。

沉沉的夜色裡,這位一襲青衣頭戴寶冠的前山神前來拜見,麵有裂隙一身清正之氣混雜鬼怨。

這本是在山民日日參拜中,於信仰與祈願中誕生的山靈,是天生的山神,隻需一紙赦封便可名留神冊無過帝王不可伐。但生不逢時亦不逢世,無有赦封又遭伐廟,亂世多怨憎,本是清正之靈,如今納山靈怨恨山民恐懼於一身,從山靈變成半個山鬼,以此為代價從伐神之中活了下來,還能繼續庇佑她的信眾。

是個努力的孩子,就是命不大好。

如今地下邪魔已除,與青石山息息相關的她也能輕鬆一些,青鸞用槐木刻了個養魂的木牌與她,多餘的事她也做不了也沒時間去做,以後的路就看她自己怎麼走。

她不問時隔多年吳家是怎麼知道鬼璽的消息並拿到手的,也希望這位淪為山鬼的山靈不要再接受血祭,若是淪為邪詭,她就是小麒麟的下一個肅清對象,這處陰煞之地不能再養出一位惡神。

願小麒麟送還鬼璽之時,她不要代替那道域外邪神的殘念分身成為鬼璽的鎮壓對象。

青鸞帶著小麒麟在山林間前行,相比上山後小心謹慎還要躲躲藏藏的獵戶山民,哪怕行於深山她們也顯得格外的閒適,所過之處蟲蛇避退猛獸不擾。

張三山眼睛明亮的望著前方開路的青鸞,恩人這百獸敬畏的風範可比她厲害多了,她頂多驅趕一些蟲蟻毒蛇,遇上那些大型的猛獸還是要避讓一些,獅虎狼熊畏而不懼。

離開了幽穀寒潭,夏天的炙熱便撲麵而來,前方的人罩著玄青色的大鬥篷赤腳徐行,陽光下的布料泛著微微的藍。少女靜默無聲與山林一體,似是山中不知寒暑的青鬼,張三山跟隨著她的腳步,倏爾抬頭四望,山鳥追逐著她們停在枝頭偶爾發出清脆的合鳴,起飛停落間無一絲不潔劃過頭頂墜於身上。

所行之地,草木舒展更顯生機,張三山偏偏頭,她好像在梳理地脈?能夠梳理地脈的人本就少見,現在更是稀少,畢竟梳理山河脈絡本是山神水神的職責。恩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呢?

張三山無所謂的跟著青鸞於山林之中徐行,看著深山中常人不可見之景,林間有青綠靈光點點升騰,淺而淡,稀而少,隱隱約約幾不可見。

偶有入懷,頭腦為之清明身心為之舒展,是山川草木之靈機

恩人給她掛的玉墜持續性的散發著暖意,緩慢柔和的滋養著她的身體。她仔細看過,小小的玉墜上用纖細的線條刻畫一個有些繁雜的符文,粗看像道家的回春符但更顯複雜,是特殊改良過得,拆分一下,大概有聚靈、恢複、安神、清心等作用,就還挺全麵的……能將這麼多功效糅雜到一起還能在末法時代生效可真是個天才。

張三山試探著伸出一隻手,停在空中片刻便有膽大的雀鳥停到了她的手上,細軟的茸毛擦過她的皮膚,啾啾的叫了兩聲便盯著前方的少女,蒲扇著翅膀想要靠近又有所懼怕,最後距離恩人三步遠的張三山成了個行走的鳥架子,不敢停於青鸞身上的雀鳥因為張三山的邀請全都蹲到了張三山的身上,挨挨擠擠,時不時還有沒趕上的被打飛委委屈屈的去樹上擠。

比起走獸,山林中的飛鳥更為親近恩人呢……

張三山:其實,她不需要這麼多的……大夏天的,停一隻鳥是可愛,停兩隻是有趣,停三隻是親近自然,停一群就……挺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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