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漠舉起手中的藥箱,視線落在沈聽諾紅腫的臉頰上,“給你送藥。”
思索了一下,他又好心道:“有時候太犟對你沒有好處,適當低頭可以解決很多麻煩。
就比如剛才,如果你一進門就向月霓小姐和沈總他們道歉,事情就不會鬨成誰都下不了台的局麵。”
沈聽諾可笑道:“我又沒有做錯,憑什麼讓我道歉!”
嚴漠有些厭煩的提高聲量,說道:“大小姐,月霓小姐是被你推下的山,她的臉毀了,腳受傷再也不能跳舞,從她受傷到痊愈,一句抱怨都沒有,更是沒有說過你一句壞話,你向她道個歉怎麼了!”
他看著沈聽諾,“你做錯了,道歉不是應該的嗎?”
沈聽諾扶著欄杆,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譏笑道:“我倒是忘了,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嚴漠擰眉,正色道:“我隻是一個拿錢辦事的打工人。”
“既然隻是個拿錢辦事的,那就閉上嘴,少亂噴屁!”沈聽諾胡亂擦拭臉上濕潤,無意碰到臉頰上的傷,她疼到眉心一緊。
沈琮這一巴掌打得不輕,她感覺牙齒都微微鬆動了,明日鐵定會腫成豬頭。
嚴漠盯著她片刻,見她仍舊死性不改,嘲弄笑道:“我就不該過來,像你這種自私自利的,活該孤零零一個人。”
“孤零零一個人”六個字刺激到沈聽諾神經末梢,她腦中閃過上一世孤單死在冰冷出租屋一事,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熱淚又暗湧。
“你給我滾出去!”
她倏然發瘋地跑上前,一邊推著嚴漠,一邊含著很濃的哭腔和鼻音說:“我不稀罕你送來的藥,更不需要你的虛偽關心!”
將人推出去,“哐”的一聲,她重重甩上門。
直到房間內沒人之後,她全身虛軟,靠著門板滑坐在地,淚水再也忍不住傾瀉而出。
都在欺負她。
他們合起夥來一起欺負她。
沒人站在她這邊。
他們快把她逼瘋了!
疼意從喉管一路蔓延至心臟,她一時難受得喘不上氣。
沈聽諾蜷縮在地上,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能死掉,她望著陽台,搖搖晃晃起身。
赤\/裸著雙足踩上椅子,在她伸出腳想一躍而下時,耳邊忽然響起曾經有人跟她說過的話。
“人體所有精神上的疼痛,都是自身價值觀導致,隻要把價值觀放低,放下一些讓你痛苦的人,疼痛自然就不存在。”
“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去傷害自己。”
“既然無法阻止彆人傷害你,那你可以遠離,可以放下。”
夜風拂起她長發,沈聽諾冷得瑟縮了一下。
理智回歸,當看到自己在做什麼時,她狠狠一顫,縮回伸出陽台的腳,下了椅子,惶恐不安的退出陽台,關上陽台的門,甚至鎖死。
做完一切,她累得滿頭大汗。
上一世被霸\/淩,被網\/暴,被所有人指責,她做過許多傻事,好幾次差點從陽台上跳下去。
害怕自己又控製不住,沈聽諾慌亂從床底翻出幾盒巧克力,胡亂往嘴裡塞著。
味蕾被甜味占據,她想著,吃了甜的就不苦了,就不難受了。
感覺身上沒那麼疼了,她又塞了幾顆巧克力,吃太急嗆到,她躬著腰背狼狽咳嗽。
“咳咳咳……”
抑製的咳嗽聲聲如刀割。
待徹底平複下情緒,沈聽諾不知不覺吃完了三盒巧克力。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