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看著監控裡的自己,趴在地上各種搔首弄姿,扭臀擺胯,甚至還扭動著往前爬行了一段距離。衛深驚呆了:“P的吧?”

“這不可能是我。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仔細感覺了一下,衛深發現自己手肘膝蓋,不少地方都有點疼。應該是在地上學蛇爬行的時候,蹭到或者磕碰到了。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保家仙?”衛深一臉打開新世界的崩潰。

“你爸我做生意,是不是每次遇到危機的時候,不管有多麼難,最後都會平安無事地度過。家族聚會的時候,你是不是經常聽人提起過,你媽結婚前身體特彆差,但是你從小到大,有看見她大病過嗎?沒有吧。頂多小感冒,不到七天就好了。”

“還有你,你小時候那麼皮,和你一起玩的小孩,胳膊脫臼骨折,身上劃個大口子,是不是都是常有的事。就你,再怎麼瘋,出去野營,參加戶外活動。甚至徒步旅行,各種冒險,頂多也就淤青或者擦傷破皮,遇到什麼事都能化險為夷。”

“你媳婦,燕燕嫁到咱們家以後,是不是也是事事順利?我聽說她工作還往上升遷了一點。”衛老爺子總結道:“這都是柳仙在暗地裡保佑。”

怎麼就沒保家仙了?!

這不都是實打實的例子。家裡的每個人都在證明著這一點。

證據擺在麵前,由不得人不信。衛深有些恍惚地開口:“我以為,公司度過難關是爸你做生意的手腕好。媽是小時候體質差,嫁人了,經常和那些富家太太一起去健身保養,把身體鍛煉好了,保養好了,所以不生病。我是運氣好。畢竟不是每個頑皮的小孩,都受過傷。燕燕一直挺順利的啊,婚前婚後沒差彆。”

怎麼就扯到保家仙上了呢?

合著家宅平安,身體健康,事業順利,全都是它的功勞?

衛深花了好一會工夫,這才成功地說服了自己:這個世界不那麼科學。

“但是,它附身我乾什麼?”衛深納悶道:“我平常雖然不信這個,但是爸媽你們信。怕你們不高興,我從來沒貶低過你們的信仰。也沒做過任何對它不恭敬的事啊。”

“有時候爸你沒空,供桌上的水果都還是我換的呢!”

“難不成保家仙還強製要求家裡人都要信它不成?”這麼霸道?衛深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會的。保家仙一代一代傳承下來,隻要每代家裡都有人供奉它就可以。你家明顯還是你爸在負責供奉,正常情況下,你信不信都牽扯不到你身上才對。”一直安靜旁聽的舒山泉科普道。

那這是怎麼回事,衛深這會也不要求解綁了,他甚至覺得,隻有被綁著才有安全感。免得那蛇仙控製著他的身體出去發瘋。

他衛少丟不起這個人!

“會不會是當保家仙當膩了,想搶占我的身體?”衛深猜測道,他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當人多好啊,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換做我是保家仙,我也想當人。”

說到這,被這麼一提醒,舒山泉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們家除了食物之外,沒給保家仙供奉彆的東西?”

“還要供奉什麼,保家仙不是隻要食物就夠了嗎?”衛家人全都不解地看向舒山泉,作為供奉人,衛老爺子問道。

舒山泉聞言,有些無語:“9102年了,供奉保家仙也要與時俱進的好嗎?!你們上墳,拜祭祖先的時候,都知道給他們燒紙錢燒房子燒跑車,到了保家仙這邊,怎麼就還隻會供奉食物?”都不變化變化的嗎?

“不燒這些也就算了。那電腦呢?手機呢?再不濟電視總有吧?實在不行,買點書給他看看也好啊。”

“連這也沒有?”

怪不得人家保家仙不高興。舒山泉都忍不住同情起這條蛇仙了。和彆人家的保家仙比起來,他的日子也太苦了,什麼娛樂都沒有,難怪要鬨事。

“保家仙又不是鬼,他們是有身體,能碰到實物的。但凡經濟條件過得去的,現在誰家保家仙不是冰可樂喝著,小空調吹著,電腦手機玩著,小日子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家裡有錢點的,人家保家仙還有專門的遊戲室呢。”

誰家不是把保家仙當家人那麼養,就他家,人保家仙辛辛苦苦庇佑了你家幾十年,結果換來了什麼?就換來了一塊木頭牌子和最基本的食物供奉。

“H國美食這麼多,你們自己吃好吃的時候,就沒想過也給保家仙一份?玩遊戲的時候,就沒想過帶他一起玩?彆人家,就是寵物都混得比你家保家仙好。起碼人家寵物還有小衣服穿,有玩具有零食,家裡人都把它當主子供著。”

哪像你家,堂堂保家仙,混得跟個長工似的。

“保家仙是有靈智的,不是死物。也不能拿他當普通動物那麼看,普通動物誰也沒他這個本事啊。人家付出了那麼多,應有的待遇你得給跟上,要不然怎麼說的過去?”

“怎麼也說不過去,是不是!”

“之前我看供桌上的食物還算新鮮就沒多想。以為你家房子大,保家仙有專門的臥室遊戲室,其他東西都放在那裡麵,沒想到……”感情他是要啥啥沒有。舒山泉幾乎都想勸那條蛇仙換一戶人家庇佑了。

“這,這它也沒說啊。它要是想要,直說就是,家大業大的,我們還能缺它這點東西。”衛老爺子愣了愣,忍不住開口:“就當多養個孩子了,它不說我怎麼知道他想要。”

說到底還是把人家當工具用。寵物不開口,養寵物的人怎麼就知道給它買東西。不會哭的孩子沒奶吃?

“而且,你家不定期給保家仙體檢的嗎?”

“體檢?”保家仙也要體檢?!它就一條蛇。

舒山泉看到衛老爺子錯愕的眼神,忍不住皺眉:“體檢也沒有?你家保家仙到底怎麼請進來的?”

“正規保家仙,由天師幫忙請進來後,每年都要定期請天師給保家仙做體檢。好保證保家仙身心健康,工作愉快。”

“如果有體檢,這些事,負責給你家保家仙體檢的天師,應該都會告訴你們才對。”不可能這麼一無所知。

“不會是你們自己瞎請的吧?”舒山泉狐疑地問道。真要是這樣,這可就是沒經過國家認證的黑保家仙了。

沒經過國家培訓,沒得到認證的黑保家仙,極有可能對人類造成傷害,業務也可能不熟練。按規矩,這樣的黑保家仙是要被取締遣返回去的。隻有培訓後,考核過關了才能重新持證上崗。

注意到舒山泉態度上的變化,衛老爺子連忙說道:“這是我爸還活著的時候請的,那會也找了人。就是這麼多年過去,對方早去世了,找也找不到了。”

“那個年代,給人體檢都是少見的事,更何況是保家仙。我們一直不知道這些,都是按著當年那位天師的囑咐供奉的。”說到這,衛老爺子神情愧疚:“沒想到居然虧待了它。”

“也怪我,平常和它交流少了,都不知道保家仙還需要這些。”

舒山泉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他正想再問的時候,被綁在床上的衛深突然表情一變,整個人都猙獰了起來。

“阿深你怎麼了?怎麼又變了?”衛老爺子衝到床邊,叫了幾句也沒把衛深的神智喚回來,急忙衝舒山泉說道:“大師,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先救救我兒子。”

“就算家裡沒給它那些東西,可這也不是它搶占阿深身體的理由啊。”

即使手腳都被牢牢地束縛著,衛深還是瘋狂地扭動。他的動作,與其說像是掙紮,更像是一條蛇在企圖爬行。

衛深嘴一張,長長的蛇信猛地吐了出來,險些碰到衛老爺子臉上。原本一直在旁邊吃瓜的席衝山忍不住往後退了退。

有點可怕!

“蛇信都有了,他這樣會不會一點點地變成蛇啊。”席衝山根據情況合理推測道。

他有些不能想象,一向瀟灑帥氣的衛深,最後會變成一條蛇精。

也不知道會不會三角臉,會不會有尖尖的下巴,身體沒骨頭似的到處亂搭。

一高大英武的大男人這樣,噫,辣眼睛!

之前衛深發病的時候,舒山泉沒看到,後來進來了,衛深身上妖氣也重,麵相都被掩蓋了,根本看不清。直到這會,重新發作了,舒山泉越看越覺得,事情不太對。

衛深這樣子,比起被外物搶占身體,更像是吞噬了什麼不該吞的,導致了融合。

也許劇本不是保家仙被苛待,怒而噬主,企圖附身變成人享受生活。而是另有原因。

不過不管怎麼樣,顯然,衛深隱瞞了什麼不該隱瞞的東西。這渾水咱不趟了,舒山泉拉著席衝山就想走,準備出門後給特殊部門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查查到底什麼情況,說不準還能解救下被害蛇。

舒山泉剛有動作,一直在旁邊,從頭到尾都沒開口說過話,跟個木頭人似的衛深母親,突然站了出來,把人攔住:“大師要去哪裡?您做法需要什麼東西,告訴我和燕燕就好,我倆去拿就可以了。”

真傻還是裝傻?!

舒山泉一挑眉,也沒隱瞞的意思,直說道:“看醫生的時候,為了醫生不誤診,患者都得把症狀說清楚。令郎說話不儘不實,明顯是不信任我。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另請高明吧。”

聽到舒山泉的話,衛深母親還沒開口,席衝山就先炸了。借著我的麵子把人請來了,結果就這麼對我弟?

雖然不知道對方隱瞞了什麼,不過百分百相信小表弟的席衝山直接反手就拉著舒山泉出門。席衝山怒火衝天:“這委托我們不接了,多少錢都不接。缺你家這點錢啊?我就不該替衛深傳這個話,後悔死我了。”

什麼意思啊,活該衛深變成蛇精男!

一邊想走,一邊想攔。席衝山這會對衛家那是一點好感都沒有,說什麼都不想留下來。偏偏倆老人擋在前麵,旁邊還有個瘦巴巴的弱女子。明明理都在自己這邊,席衝山硬是有了欺負弱勢群體的感覺。心裡那叫個憋屈啊。

“大師剛剛說什麼我不太明白,但是我就知道一個理,人命關天。我和你舅舅好歹認識,也是生意夥伴。小席你和阿深還是朋友,阿深現在這樣,你也勸勸大師,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衛老爺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又是威脅又是打感情牌。要不是之前表哥就就說過兩家的合作已經結束了,而且市場變化,目測沒有再合作的可能,光憑衛老爺子這真摯的神情,舒山泉沒準就被哄了過去。

彆的不說,衛老爺子這演技,謊話說得跟真的似的,不去爭奪奧斯卡真是可惜了。

然而現在,早就知道情況的舒山泉想信以為真都難。

當著我的麵就敢哄騙我弟!

幸虧自己跟來了。席衝山聞言,表情瞬間就變了。

什麼人呢這是,席衝山簡直後悔得無以複加,早知道會這樣,他今天就不該早起,不該出門,更不該跑到小表弟家裡轉達委托。要不然也不會遇到這種人了。

“不管我們對保家仙做得有多不到位。但那都是無心之失,罪不至死。您說是不是?”衛老爺子意味深長地說道:“舒大師今天要是就這樣走了,以後也不知道大家都會怎麼看你。”

反正不管怎麼看,都逃不脫冷血無情這四個字。

舒山泉簡直被氣笑了:“你既然知道我是天師,還敢這樣得罪我?”天師可不僅會救人。

“我不僅知道你是天師,我還知道國家有專門管理天師的部門,想必不會放任大師您胡來。”雖然搭不上線,不過不妨礙衛老爺子拿這個出來威脅人。

就在席衝山以為,自己害得小表弟要留下救人,正愧疚得不行的時候。他就看到舒山泉動作利索地掏出手機,熟練地按了一串號碼,撥通電話後報了地址。

“對,就這,發現了相關事件,我懷疑事情有隱情,希望你們能儘快徹查處理。”

舒山泉的速度快到,衛老爺子完全阻止不及。掛斷電話,舒山泉這才笑眯眯地開口:“您說得對,是有這麼個部門來著。”

“既然你不想另請高明,又提起了國家部門。我思來想去,說起來什麼天師都沒國家可靠。這件事就讓國家來處理吧。”原本想走了再做這事,現在提前把電話打了也一樣。反正早打晚打都是要打,結果不會變。看著明顯知道些什麼的衛老爺子,臉變成豬肝色,舒山泉心情愉悅地收起手機,帶著席衝山離開。

這回,沒人再攔著他們。

梁燕燕看看婆母,再看看公公,總覺得情況不太對。不是保家仙附身阿深,請大師過來幫忙驅邪的嗎?阿深他們到底瞞了些什麼,怎麼大師的態度突然就變了。剛開始不是還好好的麼,事情怎麼一下子就劍拔弩張,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特殊部門的人來得很快,畢竟是專業的,又有舒山泉提供的情報在,辦案的效率十分高。當天事情就水落石出了,因為舒山泉是報案人,身份又特殊,所以結果也給他發了一份。

賴在舒家不走,美名其曰要給舒山泉賠罪的席衝山湊過來,蹭著看了結果。

“我去,衛深膽子這麼大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我還以為他和我一樣,就是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呢。沒想到人家的野心居然有這——麼大。”席衝山說著,誇張地比劃了一個超大的距離:“比不上,比不上。自愧不如。”

“本來以為是保家仙被虧待了,想變成人,我還真信了衛深的鬼話,沒想到事情恰恰相反。是衛深眼紅保家仙的能力,把人家切片蘸醬吃了。”

“口味真重。”

“虧他也下得去手。人家保家仙拿著微薄到可憐的報酬,兢兢業業守護了衛家幾十年,結果就落到了這個下場。鳥飛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代君王都比他仁慈,起碼那些被烹的大臣們享受過榮華富貴了。蛇仙完全就是拿著賣白菜的錢,乾著賣白米分的活。不,賣白米分的都比他日子過得好。他這是集保鏢、醫生各種職業於一身,還兼職保佑發財。”

“要是沒他,說不準老衛家還在土裡刨食,不說窮困潦倒,但是肯定沒辦法像現在這樣享受。保家仙說是他家的貴人也不為過。”

“就這麼對貴人的?虧衛深還有臉說什麼,反正就是一條蛇,社會上吃蛇的人多了去了,憑什麼抓他。我去,普通蛇和蛇仙能一樣嗎,一個有靈智一個沒有。”

“幸好惡有惡報。”

“咦,他爸媽居然不是幫凶?我看他們攔我們那樣,還以為一定是同夥。沒想到居然隻是隱隱約約感覺到兒子不對勁,事後猜出來的。”席衝山有些驚訝:“衛深也真能裝,之前一點都看不出不對,那叫個無辜啊。”

“唯一被蒙在鼓裡的就隻有他老婆。幸好兩人沒孩子,他老婆也果斷,直接離婚走了。該,這種渣男就不配有媳婦兒。”

“‘再留下來,我怕哪天躺上了你的餐桌!’,這話說得好,可惜咱們走早了,不然真想看看衛深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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