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沒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舒山泉其實可不滿足了!
明明那麼萌那麼萌的一隻熊貓, 就在眼前。離得那麼近,觸之可及, 偏偏他卻不能抱回家。還要克製著撲上去,把臉埋進毛毛裡的**, 狠心扭頭離開。
舒山泉快把自己憋出事來了!
這可是唯一一隻,他可以合法飼養的熊貓!
結果熊貓並不想被他養。
要不是年紀已經大了,但凡再小幾歲,隻要未成年,舒山泉就敢厚著臉皮裝幼崽。
沒辦法養熊貓,被熊貓養也行啊!
他還是個人類寶寶,師父又走得早,沒人管。全師門現在就隻剩下老祖您一個長輩了。師祖您不照顧我誰照顧我?
道術學得又不精,修為又低。到處都是壞人, 師父還是個囂張性子,嘴下不饒人,生前結下了無數仇。遠的就不說了,就老祖你才解決掉的那三個,領頭的那個,早年去各處拜師的時候,其實就被師父毒舌過。
說什麼心術不正, 教了你怕是禍害蒼生。要拜也可以,你要做好前一秒成為我徒弟, 下一秒就被我清理門戶的心理準備。
硬生生把人嚇跑了。從此絕口不提禦虛宗。
這事舒山泉還是很早之前, 同道聚會聊天的時候, 從彆的前輩那裡聽到的。剛剛他一直沒敢吱聲,生怕再拉仇恨。
有個比坦克還吸引仇恨的師父,作為東西道人唯一的徒弟,前仆後繼想要他命的人多得很。就連同道裡,都不乏有人想套他麻袋,揍一頓解解氣。
弱小,可憐,又無助。
雙拳難敵四手,他哪裡打得過。老祖你要是不管,他肯定會被欺負死!
舒山泉在腦海裡想了一堆,最後愣是沒好意思開口。不由得深恨自己出生太早。要是再晚幾年,仗著年紀小,他什麼話不敢說?!
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為了給老祖留下一個乖巧聽話的好印象,舒山泉最終什麼都沒說,懂事地離開了。
回到家的舒山泉,覺得自己簡直毅力驚人。竟然能從熊貓的誘惑裡走出來,沒乾出什麼強取豪奪的事來。雖然以他的實力,對著萌熊貓,也強取不了,豪奪不了。
心塞,失落。
以前不覺得,今天打開門,舒山泉怎麼看怎麼覺得,家裡空蕩蕩的,少了一隻熊貓。
沙發上要是有隻熊貓躺在上麵啃竹筍該多好,躺地毯也行。地毯可以換成黑白色的,和熊貓相映成趣。廚房裡有個碧色的骨瓷深盤,圖好看,買來一直沒想好用來裝什麼。現在舒山泉想到了,可以拿來裝盆盆奶喂熊貓。
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想哭。
什麼動靜?
聽著怎麼像是樓上有人在翻箱倒櫃?
這個點,老爸老媽早睡了,他們倆也沒起夜的習慣。就算睡前水喝多了,房間裡有單獨的衛生間,根本不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有賊?
哪個小偷這麼不長眼,偷到天師家裡。這是嫌偷盜還不夠敗人品,想讓自己變得倒黴?
這下,舒山泉也顧不上彆的,迅速跑到二樓。
到了地方,舒山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家樓層挺高的,陽台上,有個戴著黑頭套,身上背了個大背包的家夥,正騎在陽台護欄上,一副騎虎難下的樣子。
該。
有種你就跳下去啊,不死也殘!
事先都不踩點,觀察下地形的嗎?明知道出不去還往這邊跑。
不過,既然不是從陽台,那他是怎麼進來的?翻窗還是?
舒山泉走近一瞧,發現護欄外麵為了防止意外加上的那層鋼絲網,已經被人為地割了個大洞出來。就不知道是才割的,還是之前割的。
沒準人還真是從陽台上爬進來的。這個洞鑽個人綽綽有餘。
“我告訴你,你彆過來啊!我手裡可是有刀的!”小偷揮舞著刀子,虛張聲勢地壓低聲音警告道:“一旦你離我太近,我就會緊張。我一緊張,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
說著,小偷刻意亮了亮刀子,讓自己的威脅更具威懾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應該在房間裡睡覺的人,這會怎麼會突然從外麵進來。要不是樓下突然燈光大亮,他都還沒察覺。
如果不是被燈光嚇了一跳,他也不至於弄出動靜來。完全可以藏起來,等人睡著了再大搖大擺地離開。哪至於像現在這樣,慌不擇路。
不過好在,小偷打量了一下舒山泉,這人雖然是個青年男性,但是瘦瘦巴巴的,看起來一點肌肉都沒有,不是孔武有力的類型。應該不是自己的對手。
尤其是,他還赤手空拳。不像自己,除了切割工具之外,還特意帶了把刀子防身。
穩住,能脫身的!
想到這,小偷就想從護欄上下來。
白著急了,早知道就這麼一個小菜雞,他剛剛完全不用慌。
這樓還挺高,可彆真掉下去了。
舒山泉也怕鬨出人命。
彆真給摔死了。偷東西還不至於付出這麼嚴重的代價。於是他後退了一點。
舒山泉無語地看著小偷小心翼翼地爬下來,中途因為緊張,還被護欄卡了下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
小偷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旁邊有人盯著,他全程都沒敢放下刀子。為了翻護欄,刀子一直被叼在嘴裡。他這一吸氣,刀子直接就掉了下來,好死不死的,還劃了他的腳。要不是他躲得快,沒準就不是劃出個口子,而是少塊肉了。
“嘶!”
“疼疼疼!”
顧不上去撿刀子,勉強從護欄上下來,小偷抱著受傷的腳,齜牙咧嘴。
眼淚混著汗水,直接浸濕了頭套。
不是,就這身手,你當什麼賊啊?
你是來搞笑的吧?
這我還沒動手,你就自己先把自己給傷了。要不是對方看起來疼得快死了,舒山泉差點以為他這是在用苦肉計。企圖讓自個放過他。
然而小偷可不這樣覺得。他覺得自個是真的慘。
不管怎麼樣,好在總算是著地了。
不過他受了傷,戰鬥力下降。對麵那個再瘦巴,那也是個成年男人。今天要想脫身看來沒那麼容易。小偷動作小心地揮了下刀,恫嚇道:“讓路。”
“我也沒拿你家多少東西,背包裡裝的,大都是從彆人家裡拿的。你放我走,不然我們就魚死網破!”小偷粗嘎著嗓子,極力凶狠地說道。
他奶奶的,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今天簡直虧大了。好在能找到的值錢東西,都在背包裡了。賣掉換點錢,還夠自己養傷,順便開銷一段時間。不算白來。
“不勞而獲的感覺怎麼樣?”
“你問這個乾什麼?”
“關你屁事!你彆想轉移話題,我告訴你,這招對我沒用。快說,你讓,不讓?”
“你要是讓開,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都平安無事。你要是不讓,可彆怪兄弟我辣手無情,給你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就你這小身板,也不知道經不經得起我這一刀。”
“入室偷盜,傷人和不傷人,鬨出人命和沒死人,判刑的時候,罪名可都不一樣。哪個比較嚴重你肯定知道。”舒山泉看向小偷:“你確定你要這樣做?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後悔什麼?判什麼刑,罪名再重,也要抓得到人才有意義。抓不到,那還不是什麼事都沒有。殺了你,我照樣逍遙。”小偷遲疑了一下,很快就堅定地說道。
行吧,沒得救了!
隻能送去監獄改造。
舒山泉把視線從陽台上挪開,陽台外麵,正飄著一男一女兩個鬼魂。這倆鬼看起來像是夫妻,樣子都很年輕。
一般鬼魂的樣子,都會定格在死亡的那一刻。頂多死相太難看,太辣眼睛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收拾一下自己。把鬼相隱藏起來,表現在外麵的,就是正常生前的模樣。
從這兩個鬼的外表來看,他們可以說是英年早逝了。
夫妻鬼應該是跟著小偷來的,隻是礙於舒山泉在屋子裡擺的陣法,他們沒辦法進來。
其實除了沒辦法進來之外,由於陣法的存在,靠近這裡,對鬼魂來說,都是一件讓鬼難受的事。
也就是他們沒惡意,才能飄在外麵。
如果是惡鬼,靠近的時候,就不是覺得有點難受了。而是會非常痛苦。嚴重的,甚至修為會像是春暖花開,冰消雪融一樣,飛速削減。如果不趕緊離開,最後魂飛魄散也不是不可能。
越是凶惡、害人多的鬼,這個陣法就越是針對他們。
不過為了方便冤魂求助,舒山泉的房間是個例外。他的房間沒被包括進陣法裡,夫妻鬼如果是來找天師尋求幫助或者庇護的,應該會選擇去他房間才對。
但是對方寧願忍受著陣法帶來的影響,也硬要飄在陽台外麵,哪怕沒辦法進入一步。看著他們癡癡望著小偷的樣子,舒山泉想不把夫妻鬼和小偷聯係到一起都難。
而且看兩鬼的神態,也不像是被小偷害過,所以不依不饒,變成鬼了也要追上來尋仇。雖然因為小偷戴著頭套,看不見他的五官長相,不過舒山泉猜測,這對鬼,應該是小偷的父母。
因為夫妻鬼發現舒山泉看向他們以後,就不停地替小偷道歉。
除了父母親友,沒什麼鬼能做到這一點了。而他們看起來是夫妻,衣著也早年的款式,那是小偷父母的可能性,就比親戚朋友要來得高了。
這也是為什麼,舒山泉願意勸一下小偷的理由。
然而他的勸說並沒有起到作用。小偷雖然猶豫了下,但最終還是選擇繼續。他甚至看起來還有些不耐煩,覺得舒山泉話太多。
見狀,女鬼有些控製不住哭腔。怕越說情緒越失控,她已經不再道歉,隻是用歉疚的眼神看舒山泉,轉向小偷的時候,臉上滿是心痛。
男鬼也沒比妻子好到哪裡去。明知道是無用功,他依舊好幾次想衝進來阻止小偷。然而因為陣法的存在,每次都沒辦法成功進去。
多次下來,男鬼的魂體都黯淡了一些,最後被妻子死死地抱住。
舒山泉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鬼夫妻要是對熊家長,滿嘴的仁義道德,讓自己大人有大量,放過小偷。說小偷隻是沒人管沒人教,一時想歪走上了歧路,讓自己彆和對方一般見識,饒了他吧。
不答應就一哭二鬨三上吊,各種死纏爛打,我弱我有理。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也就懶得搭理了。偏偏對方不,夫妻倆都很有教養。
在知道是自己孩子的錯的時候,他們的第一想法是阻止,是道歉。對小偷有心疼,有愧疚,有無奈。在小偷受傷的時候,恨不得以身相替,但在他指責小偷的時候,卻不覺得他有錯。
甚至在他開口勸說小偷的時候,夫妻倆臉上的感激,流露無疑。
算了算了,就當是今天份的日行一善,完成得特彆早好了!
確實是早,這才過兩點沒多久,才是一天的剛開始。
在送人去坐牢前,最後挽救對方一次。也算個是小教訓。
舒山泉雙手掐訣,陽台上的空衣架,全都自動從自動晾衣架上飄了下來。衣架們威風凜凜地抖了抖身體,餓虎撲食一般直衝小偷而去。
什麼情況?
衣架會飄?
裝神弄鬼。
小偷抬頭看了下,發現衣架上並沒有係著細繩。它們是真的憑空漂浮,不是有人在背地裡操控。
更何況,他今天會來偷東西的事,壓根沒人知道。想提前安排這一幕都難。
那是怎麼回事?
小偷用他有限的智慧思考了一下,最終發出了一聲慘叫:“妖……妖怪!”
一定是衣架成精了!在護主!裡都這麼寫的。
小偷嗷地一聲,想要逃跑。然而受傷的腿妨礙了他的行動。最終小偷隻能抱頭蹲在地上,一邊痛叫,一邊忍受著鋼製衣架的暴打。
細細的鋼條打在身上,可疼了!小偷隻覺得被抽到的地方,全都火辣辣地疼。就跟傷口上抹酒精,抹完酒精再灑了一層辣椒麵一樣疼。
“小聲點,彆把我爸媽吵醒了。”眼見著小偷鬼哭狼嚎個沒停,那動靜大的,房子隔音再好也遭不住啊。舒山泉忍不住開口道:“彆擾民!”
被打這麼慘還不讓人喊疼!
簡直無情無義!
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小偷隻能含著包淚,默默地把拳頭塞進嘴裡,避免再發出聲音來。
‘啪啪啪……’
衣架下手毫不留情,一下比一下狠。除了因為他蜷縮成一團的關係,打不到的地方除外,也就隻有頭部被放過了。剩下的其他地方,渾身上下估計都沒有一塊好肉。
小偷悄悄覷眼看了一下,手臂上全是一條條紅道道。高高地腫了起來,像一條條吸飽了血的水蛭。
這都腫成什麼樣了啊,難怪這麼疼。明明那衣架看著也不粗啊,細細巧巧的一根。還沒人小拇指一半粗。沒想到打起人來效果這麼驚人。
該說,得慶幸對方沒有打腦袋麼。真要這麼打下去,自己肯定會被打傻的。
眼看被抽了小半個小時,衣架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小偷終於受不了,他忍不住打開一直抱著的背包,一邊從裡麵掏東西出來,一邊對衣架求饒:“彆打了,我錯了。我把東西還給你主人,你們就放過我吧!”
回去好好晾衣服,彆身兼二職做保鏢抓賊了!
各種珠寶首飾擺了一地,都是些精巧的物件。不占地方,但是工藝好,材料好,轉手就能賣高價的那種。
這小偷還挺有眼光,挺會挑。
舒山泉還在裡麵看到了幾件玉飾。老媽最喜歡的那個玉鐲子,還有那對帝王綠的耳環,老爸的翡翠表、玉扳指。這幾樣都是常用的,隨手放在外麵,貴重的一個沒落下。
就這還有臉說沒偷多少?!
不過看樣子好像沒撬保險櫃。要不然不止這些東西。雖然是新富,不過舒雲民在家人身上一直很舍得,尤其是對妻子,他一向覺得妻子低嫁,跟了他這麼個窮小子已經很委屈了,在能力所及之內,從來都是給她最好的。
彆看那個鐲子不起眼,拿出去拍賣,沒個幾百萬都下不來。這裡頭的每樣東西,都價值不菲。
真要報警,這小子不蹲個十幾年彆想出來。
“其他家的呢?”舒山泉清楚地記得,他之前說過,還偷了彆人家。
“也還,也還。”小偷哭喪著臉說道。
他原本還想耍小聰明,還了衣架主人家的。等躲過這一劫後,再把剩下的換成錢,看病養傷,吃喝玩樂。現在倒好,白忙活一場,什麼好處都沒落下,就光落下這一身傷了。
見過他這麼慘的賊麼?!
都這樣了,眼見衣架還在劈裡啪啦,抽他跟抽塊死豬肉似的,毫不留情。小偷索性發狠,不等舒山泉開口,就主動說道:“我以後都不偷了,你就讓你家衣架放了我吧!”
“真不偷了?”
“不偷了!”小偷用力點頭。他是真害怕了,之前踩點的時候,也沒覺得這戶人家有什麼特殊的,就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唯一的特彆點的就是有錢,特彆有錢。但隻要小心些,手腳放輕,等他們睡著後再進來,就不會被發現。
再說了,他胃口小。